難不成攝像機在她身上?
又或者是她帶著錄音筆類的來提取素材?
女人自報家門:“我叫鹿月恬,趕緊去把柳沁音給我叫出來。”
“哦!”
方詩笙確認對方沒危險後,才挪步往臥室那邊走,柳沁音向來睡眠淺,臥室門把剛被扭動,她就醒了過來,看向門口的方詩笙,低聲問道:“有事嗎?”
“突然來了個女人,她叫鹿月恬,說要找你。”方詩笙懶洋洋的張了個口,如實轉達。
柳沁音不可置信:“誰?”
“鹿月恬。”
方詩笙撓了撓腦袋,確認她有沒有將名字說錯。
柳沁音皺了皺眉,她怎麽也會在這裡,這麽些年她一直都在樂清怡身邊嗎,比起時晴,真正讓她心底擔心的人出現了。
她扭頭叮囑句方詩笙:“你去別的房間坐會,我和她有事要說。”
柳沁音拿起旁邊的水杯,默默的喝了一口水後就起身走向客廳,抬眸,只見鹿月恬兩腿交疊,悠然的坐在沙發上看向她。這些年,她看起來更加沉穩了,兩人無聲的對視著。
“你和樂樂怎麽遇到的?”
鹿月恬摘下眼鏡溫柔的笑了笑。
她指向旁邊的位置,示意柳沁音坐下說話,然後聽不出情感的又淺淺問她一句:“這次,是你主動找的樂樂嗎?”
“不是,你——”
柳沁音搖了搖頭,細長的食指無意識輕敲杯口,雖有些緊張但還是很好的隱藏住,她意味深長的反問一句:“你似乎很關心我跟她的遇到,是誰先找的誰嗎?”
“對的。”鹿月恬毫不掩飾。
柳沁音愣了一下,沒想到鹿月恬是這般直接,跟印象中的那個兩耳不聞窗外事,只在實驗室忙碌的鹿部有些不符。
她沒隱瞞:“我在瑞士拍攝遇到雪崩,星玥那天剛好在我們附近,然後就偶遇到了樂樂。”
“所以只是偶遇?”
鹿月恬聽後無奈的笑了笑。
枉她開夜車趕來的路上,還設想了很多不一樣的理由,結果柳沁音坐在這裡,只是淡淡的告訴她兩人是偶遇,她的性子似乎一點都沒變。
柳沁音看不懂她的情感變化,微側身,眼眸深沉的疑惑問她:“那你想聽到的答案是什麽?”
“樂樂的變化想必你也看到了。”
鹿月恬蹙眉回視柳沁音,沉思片刻,腦中出現很多過去不願再回想的畫面,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眸中悲哀:“我知道你現在的想法是什麽,如果你還是和之前一樣放不下太多,你不要再靠近她了。”
“都六年了,給她條活路吧。”
心底某處被擊中。
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柳沁音剛想問,她突然想到樂清怡受傷的左眼,還有今晚她看到手腕上那條觸目驚心的疤痕,樂清怡抗拒的不告訴她,那鹿月恬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麽。
她問的誠懇:“樂樂的眼睛是怎麽受的傷,還有..我晚上看到她手腕上的疤痕,你能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麽嗎?”
“抱歉。”
鹿月恬蹙眉。
看起來似乎也不想提這些。
但..一向以溫柔沉穩示人的鹿月恬,在柳沁音那雙眼睛的凝視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眼眶莫名泛酸,淚珠忽地就從鼻梁處滑落。
柳沁音注意到後,立馬將手旁的紙巾遞了出去,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鹿月恬緊緊捏著紙巾搖了搖頭,溫柔的嗓音中透著小小哽咽:“柳沁音,我就是覺得..”
“覺得你對她一點都不好。”
樂清怡為柳沁音背後所做的一切,一步步走到現在太不容易了,她似乎接受不了她們的重逢,只是柳沁音口中的偶遇,只是偶遇,所以心血來潮又想重新在一起,再去傷害一次嗎?
直白又殘忍的話。
狠狠戳進柳沁音的心窩。
她都快被心中的情感弄成神經,唇邊不停重複:“我知道我錯了,我會好好關心她的。”
鹿月恬撫去眼角的淚,深呼吸一口:“既然你下定決心想要重新開始,就不要再那麽輕易的放下樂樂一個人,她只剩自己了。”
“這些年,她其實..”
想到這些,鹿月恬不可控的哽了哽,緊緊抿唇抑製悲哀的情緒:“她其實一直處於不斷失去的狀態,所以你要理解她的沉默,別被現在的她用言語激跑。”
柳沁音低垂的眼睫動了動,什麽叫一直處於不斷失去的狀態,她帶著濃重的鼻腔:“你能告訴我樂樂這幾年的事情嗎?”
她似乎只能向鹿月恬求救。
鹿月恬靜默。
她起身走到書房,看著書桌旁的抽屜愣神,最終將抽屜裡的東西拿出來給柳沁音。
一本相冊?
柳沁音兩手緊緊的握著,指尖輕觸封皮。
翻開,裡面是樂清怡小時候的照片,前面幾張都是溫奶奶抱著她的合影,第六張的時候多了另一個小不點,應該是左之惢,連著三張,兩人都沒看鏡頭,在溫奶奶身旁忙著掐架,柳沁音不由笑了笑。
每年的正月十五,她們都會合影一張。
直到201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