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是牌上畫的那種嗎?”

　　人類的故事中， 也總是出現精靈、女巫一類的角色。

　　但這些角色，又和她面前活生生的莉莉絲大不相同。

　　她有著充滿異域風情的淡棕色皮膚和白金色長發，妖異的紅色刺青和尖長的耳朵， 笑起來的時候，像個壞精靈， 也像個壞女巫。

　　但最重要的， 是她的眼睛——

　　提起自己身份時，盈滿驕傲，不容置疑的一雙眼睛。

　　眾所周知，莉莉絲從不說謊。

　　更多的違和的記憶一湧而上。最開始她們相遇時， 莉莉絲就對她說過， 她是女巫;那些詳細到對遊戲來說根本沒有必要的背景資料，和某些時刻流露出的對星際社會的一無所知……

　　“當然不是。是你面前看到的這種。”

　　帶著尖尖女巫帽， 但既沒有滿臉皺紋，也並非陰氣沉沉的正版女巫如是道。

　　倚在岸邊，升騰著熱氣的溫泉中，一縷漂浮在水面上的白金色長發突然無風自動，如一條靈活的水蛇一般飛速拉長，沒入水底，纏繞住了秋甜的手腕，化作了一道淺色的金環，銘刻在了她的肌膚之上。

　　“這是什麽?”

　　“女巫的詛咒。”

　　莉莉絲笑。

　　美麗而神秘的精靈揚起臉來，聲音空靈，輕輕地唱起了那首吟遊詩人們廣為傳頌的詩歌。

　　“強大的南方女巫，製造恐懼的南方女巫。

　　“覆族的半精靈，居住在古老的巨龍山脈之中。”

　　“邪惡的南方女巫，詛咒纏身的南方女巫。

　　“不要與她對視，不要深夜出行，她會挖去你的眼睛。”

　　“……”

　　“你害怕嗎?”深紅的雙眼盯住了面前手無縛雞之力的獵物。

　　莉莉絲的聲音仿佛一抹薄紗，輕若無物，勒住他人脖頸時，卻已然足夠致命。

　　“不害怕哦。”這弱小如塵埃的人類卻輕快地搖了搖頭，伸出那隻刻上了金環與情人花印的手，朝她靠近。

　　“這是什麽歌?莉莉唱歌真好聽。再唱一遍給我聽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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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掐準時間從溫泉中出來，清潔系統剛好刷新，兩人一瞬便又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秋甜出去探了一眼，馬上又縮了回來：“外面好熱。”

　　“地底就是這樣的。”

　　“再多跟我講講地底嘛。”秋甜眼睛亮晶晶。

　　什麽精靈啦，魔人啦，地精和矮人啦……這些隻存在於幻想故事中的種族，居然都是真實存在的誒！

　　自然，秋甜也知道了莉莉絲臉上刺青的意義，莉莉絲沒有避諱，提起來還頗為得意——

　　畢竟，一個被驅逐出去的半精靈，反過來鏟平了黑暗精靈的老巢，那便也沒有什麽恥辱可言了。

　　“會痛嗎?”

　　秋甜問。

　　“不記得了。”

　　聽到這個問題，莉莉絲愣了一愣。

　　女巫怕什麽痛呢?或者說，大陸上的大部分人都不怕痛。想要變強就不能怕苦。但好像這裡的人不是這樣，他們怎怎乎乎，大呼小叫，同情心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秋甜伸手去摸，當伴侶真好，想怎麽摸就怎麽摸，莉莉絲都不會有意見。細膩的皮膚上找不見一絲瑕疵，刺青也不是傷痕，而更多地像是藝術品。

　　“真漂亮。”秋甜喃喃道，“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了吧?大家都覺得這個很漂亮。”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順著紋路畫過。奇怪，好像知道這些紋路的構成與走勢一般，畫至一半，手指就被莉莉絲捉住。

　　秋甜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混沌。

　　“你怎麽會畫這個東西?”

　　指尖被掐了掐，秋甜猛然驚醒過來。

　　“不知道呀，”她有些頭疼，似乎不願意去想，“我之前不是說，這個圖案，我小時候好像畫過的嗎?我覺得我肯定畫過……等出去之後，我找給你看吧，現在真的真的想不起來啦。”

　　“……嗯。”

　　莉莉絲深深地凝視著她。

　　她已經搞清楚了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

　　——就是面前的這個人。

　　秋甜還晃著腦袋耍賴，晃著晃著就埋到了莉莉絲頸邊，趁莉莉絲不注意，吧唧對著她臉上的刺青就是一口。

　　“嘻嘻。”

　　突襲成功，小狗得意！

　　反應力卓絕的半精靈沒閃沒避，只是拎起了小狗的後脖頸，把她從自己身上拎走：

　　“聽故事就好好聽。”

　　“之前我給你講故事的時候，我都是抱著你睡的！”

　　雖然現在兩級反轉，變成了莉莉絲給自己講故事，但是要是莉莉絲想抱著自己，那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沒有每次都抱著睡，”莉莉絲還在認認真真糾正，“只有變成狼人的時候。”

　　還有秋甜睡熟了，自動滾過來的時候……

　　秋甜卻硬要八爪魚似的纏上來。

　　“那反正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我們是伴侶了！莉莉，你不會不知道伴侶之間該怎麽相處吧?我跟你說喔，伴侶之間就是要這樣，黏黏糊糊，一直待在一起，才能證明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