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唐虞年對外喊了一聲,進來的卻是剛才那個冒冒失失的小宮女。
“春韻是吧?”唐虞年和善地笑著。
“是奴婢。”春韻低頭道。
“你能幫我去看看公主殿下回來了嗎?”
“回駙馬,”春韻很快就小步跑了回來,“駙馬稍歇,公主殿下還在和皇后娘娘說話。”
“我……”唐虞年一口氣沒提上來反倒是皺了皺眉頭,“我感覺不太舒服。”春韻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給怔住了,沒,沒聽說駙馬有什麽舊疾啊?又睜眼看著駙馬額頭上盡冒虛汗。
“奴婢這就去請太醫。”春韻慌慌張張就要出門,唐虞年忍痛喊住了她,“別去,今日我同公主一起進宮,若是傳太醫……”
“你去幫我喊公主就好。”
春韻不懂為什麽不去請太醫,她腦子本也裝不了多少事,聽唐虞年給她出了個主意,便立馬去了。
她前腳出門,唐虞年立馬停了哀嚎聲,等到門口再有腳步聲響起這才裝出一副忍痛不吭聲的模樣。
來人正是公主,她身後還跟著女官。
“駙馬,”魏語冰急忙忙走過來,見她額頭上都是汗水忙拿起手帕給她擦擦。
“我沒事,”唐虞年面色蒼白搖搖頭,“以前落得舊疾罷了,牢公主費心,”她又掙扎著想站起來,“驚擾皇后娘娘,臣實在是失禮了。”
“駙馬客氣了,”崔女官道,“娘娘聽說駙馬身體不適,特體恤駙馬和公主一同回府,娘娘還給駙馬備了藥材。”
“打擾皇后和公主敘話了。”唐虞年又道歉道。魏語冰和唐虞年就這樣順利地出了宮,一坐在馬車上,唐虞年精神抖擻,全然不見一點病態。
“駙馬沒生病?”魏語冰擰眉。
“一點小毛病,時不時來點。”唐虞年道,“讓公主擔憂了。”
“駙馬根本沒病吧?”魏語冰扔了手帕扭頭往窗外看去。
她當然沒病,額頭上都是自己趁春韻那丫頭不注意自己偷偷抹水。看來她裝病的技術還挺成功,不過公主顯然生氣了。
“不是故意要騙公主的。”唐虞年立馬道歉。
認錯態度之快顯然讓魏語冰始料不及,“為何要裝病?要是母后給你請太醫,你可要露餡了。”
“臣第一次在宮中待這麽長時間坐不住,想溜走。”唐虞年道。
魏語冰沒說話。
好吧,就知道自己這站不住腳的理由肯定說服不了公主,唐虞年道,“臣久等公主不至,有些急了。”
“駙馬既然不想說就不說,”魏語冰道,“你該慶幸太醫沒來,要不然母后怪罪下來——”
“臣知道不會的。”唐虞年自信道。
裝之前她就肯定皇后不會給自己請太醫。一來皇后不怎麽喜歡她,二來剛進宮駙馬就生病傳出去皇后面上掛不住,想必肯定女官正在叮囑宮人不要外傳。唐虞年確實是說對了。皇后此刻更嫌棄自己女兒選得這個駙馬了。
“你倒是了解母后。”魏語冰道。
“你聽到了?”魏語冰放下車簾,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聽到什麽?”唐虞年佯裝不懂,對公主的聯想能力佩服不少,看來陳嬤嬤那一聲高喊裡面的人都聽到了。
“好吧,”生怕公主又生氣,唐虞年隻好道,“臣罪過,聽到了一點點。”她真不是故意偷聽的。
“你沒錯,”魏語冰低頭道,“是我拖累了你。”
“這怎麽能是拖累?”唐虞年不解。
“要是沒有本宮,”魏語冰道,“你大可娶一個溫柔賢良的妻子過日子,也不用聽母后說這些。”
“要是不娶公主,臣都不會成親。”唐虞年輕松一笑。
魏語冰愣住,卻聽唐虞年又道,“皇后娘娘如此說也沒錯,臣娶公主本來就是高攀,不過,”唐虞年又道,“攀上公主,側面也能證明臣還是有些能力的。”
魏語冰:……
良久她終於從嘴裡蹦出來幾個字,“駙馬不在意就好。”
“公主開心一點嘛!”唐虞年全不在意,笑道,“公主剛才跟臣道歉,臣也應該給公主道歉,要不是臣身份不高,今日怎麽會讓公主煩擾?”
“臣以後爭取努力,”唐虞年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頗有那麽回事,“早日升官,讓皇后娘娘放心把公主交到臣手上。”
不得不說,魏語冰被她這一副正正規規的樣子給逗笑了。
見她笑了,唐虞年也開心不少,出了承乾宮就沒見公主一個笑臉,自己裝病這事顯然是其次,重要是聽皇后娘娘說了那麽久。
以前她被逼著看一些討厭的人聽一些煩人的話就跟吞了蒼蠅一樣難受,後來漸漸大了,不是懟回去就是直接當狗吠。可公主殿下的情況不同,說話的是她母親,母上的旨意不好違背。自己做主選的駙馬這麽遭母后反對,想必心情比當日的自己還難受。
“集市上好熱鬧。”聽著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唐虞年拉開簾子好奇地往外看。各式各樣的小攤一眼望不到頭,穿過人流,馬車走得極慢,唐虞年問,“公主,要不要下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