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柔郡主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以前在封地時我走哪凝雨都跟到哪,回京後王妃說凝雨一個傻子沒辦法照顧我便又給我撥了幾個丫頭。現在想想,是我傻,如果當日聽了王妃的話趁機把凝雨給弄出府,也就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
想著今日她們兩個相擁的場景,唐虞年問,“你舍得嗎?”
淩柔郡主默然無語。
“郡主就算真舍得,又問過凝雨嗎?”唐虞年問。上次因愛人罰跪跑出來,這次因愛人掉了自己東西跑出來,要是凝雨真被送出了府,除非把她整日裡都釘死在屋子裡,否則她定然會出來尋找。
“駙馬說得對。”淩柔慘淡一笑,“把她交給誰我都不放心,而她也只有我。”
唐虞年再說不上來什麽安慰她的話,“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你可以開口,說不定我可以幫上忙。”雖然她可能是人微言輕。
淩柔郡主轉過頭認真看向唐虞年,“其實今日請駙馬爺過來,一是為了感謝駙馬爺,二是讓駙馬爺不要說出去。”
“我知道,我知道。”唐虞年忙道,“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連公主都不可以。”淩柔郡主又重點強調道。唐虞年面露為難之色,“公主她也不會說出去。”
“駙馬,”淩柔郡主道,“公主身份尊貴,這種汙耳的事情不要傳到她耳中。”
‘汙耳?’唐虞年急了,這明明就是一段很美好的感情,怎麽就成了汙耳?
“郡主當真這麽認為?”唐虞年氣憤地直接站了起來,“那又為何和凝雨在一起,又為何把這件事原原本本說給我聽?”
“我把原委說給駙馬聽,不過是看駙馬救下凝雨,想著駙馬是性情中人,或許會被我打動。至於和凝雨在一起,我從來不這麽認為,可駙馬敢保證,公主能接受女子和女子在一起嗎?”
唐虞年緩緩坐了下來,臉色也白了兩分,她不確定。
“駙馬是女子吧?”淩柔郡主隨口一句就扔了一顆炸彈下來。
唐虞年的手顫了顫,立馬看向淩柔郡主矢口否認,“不是。”
後者卻笑了。“若是駙馬爺直接拍桌或是斥責我,我可能就信了。”
“你想做什麽?”唐虞年立馬緊張起來。
“駙馬為什麽會認為我有什麽別的目的?”淩柔郡主搖搖頭,“駙馬剛才救了凝雨一命,就等於救了我一命,我這個人雖是賤命一條,可也斷不會做什麽對不起救命恩人之事。”
“是我,誤會你了。”唐虞年勉強一笑。
“駙馬其實可以換個角度想想,就算不為這救命之恩,我有駙馬的把柄,駙馬也有我的。”淩柔郡主走過來,倒掉涼茶,換了一盞新茶遞到了唐虞年面前,“駙馬喝口茶壓壓驚。”唐虞年應了她的好意,喝了一口後才問,“你怎麽看出來的?”她哪裡做錯了,明明一直瞞得很好。
“駙馬別緊張,你做得很好。”淩柔郡主道。
“可還是被你察覺了。”唐虞年泄氣道。
“我也是碰巧一猜罷了,駙馬還請放心。”淩柔郡主說,“其實見駙馬的第一眼我就很奇怪,男身女相,我只是覺得駙馬長得真像個女子。”
“後來離得近些,又特意觀察了駙馬的一舉一動,然後就誕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其實也不過是一瞬間罷了,轉瞬即逝。再者我和駙馬就是兩個毫不相乾的人,何必想那麽多呢?”
“那你怎麽?”
“是駙馬的反應出賣了自己。”淩柔郡主道,“我和凝雨的事情沒人知道,旁人隻道我寵愛婢女罷了。”而真正知道內幕的,早就被她悄無聲息除掉了。
“凝雨剛才撲到我懷裡,駙馬不覺得自己的反應很不符身份嗎?還有,剛剛我跟駙馬說原委,駙馬竟然真能聽下去。一個男人會是如今這反應嗎?”
淩柔郡主歎氣,“其實一個女人也不能做到,不過,要是這個女人和我有類似的情況,那就可以理解了。”
“原來如此。”唐虞年恍然大悟。是啊,這個世上男子女子見了此情都不會是她這般反應,除非是同類中人。
“要說剛才已經有了八成懷疑,我剛才大膽問出來時,駙馬的反應就是最好的答案。”一個男人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絕對不是矢口否認。
“郡主今日的一席話讓我受教了。”唐虞年道。
“那容我放肆,我再鬥膽猜一猜,駙馬還沒和公主挑明吧?”
唐虞年無話可說。
再次出門,面向魏語冰,唐虞年就像戰犯一樣耷拉著腦袋,慢吞吞地挪到了她面前,“語冰。”
“夫君這是怎麽了?”魏語冰問。
“沒什麽。”唐虞年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語冰,我有點累,我們回家好不好?”
魏語冰並沒有一口應下來,反倒是看向了款款而來之人。察覺到公主殿下不善的目光,淩柔郡主笑道,“公主殿下,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你不會以為我會欺負駙馬吧?”
那可說不定。可能是天生的直覺,魏語冰第一次見到淩柔時就不覺得她和名字一樣柔柔弱弱。“淩柔郡主,本宮和駙馬告辭了,不用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