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那吞咽的一聲,都是冰涼而沒有感情的。
阮漠寒坐在溫度得宜的房子裡,覺得遍體生寒。
薑凱倫笑了:“想知道我為什麽看上你啊?”
“那,到我臥室去一下。”
******
下午兩點,W酒店。
阮漠寒乘電梯來到十七樓,又有一名服務生恭敬等在電梯外,把房卡交到阮漠寒手裡。
阮漠寒走近1704,刷卡,開門。
屋子裡一片漆黑。
厚厚的遮光窗簾拉著,沒有開燈,如同曖昧黑夜。
此時已過清明,將近谷雨,春天還剩最後一個節氣就要過去,盛夏將至。
阮漠寒剛才明晃晃的室外開過車。那樣熾烈明媚的陽光,與房間裡冰冷的死氣形成強烈對比。
好像這房間藏在時間的褶皺裡,被世界拋棄。
阮漠寒走進去,坐在鵝絨大床的一角。
軟,但沒有薑凱倫家的沙發軟。
床上有微微的呼吸聲傳來,平靜而勻速,沒有感情。
被子微微隆起,阮漠寒瞟一眼,蒙在被子裡的人,連一根頭髮絲都看不到。
她輕聲問:“睡著了?”
沒有人答話,只有輕微的呼吸聲。
“既然你睡著了。”阮漠寒站起來:“那我走了。”
一隻瑩白手腕,一下子從被子裡竄出來,攀住阮漠寒的大腿。
接著伸出被子的,是一顆毛茸茸的頭。簡爍一頭濃密黑發,因剛蒙在被子裡被蹭的亂七八糟,愈發像隻還沒梳毛的貓。
她笑嘻嘻的,頭頂透過黑窄裙和薄絲襪,也蹭在阮漠寒的大腿上:“我是睡著了啊,又醒了。”
“被你吵醒的。”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第40章
阮漠寒低頭, 就能看見簡爍的一顆頭,抵在她的大腿處,仰面向上, 天真而狡黠。
像個急欲找人陪伴玩耍的孩子。
阮漠寒淡淡開口:“我為什麽不來?”
她往旁邊走,簡爍攀住她大腿的手愈發用力:“你去哪?”
“脫風衣。”
簡爍這才松了手。
趴在床上,只有一顆頭和一隻手從被子尾端伸出來,下巴枕在手背上, 像隻慵懶的貓。
她望著阮漠寒, 在單人沙發邊脫風衣的背影, 嗤一聲:“你穿風衣, 真的醜死了。”
阮漠寒頭也不回:“那你別看。”
在她把風衣搭上單人沙發的一瞬, 背後忽然一個力道,拽著她向鵝絨大床倒去。
那力道來的又急又猛,阮漠寒的後腦杓撞在鵝絨床墊上, 蓬松的砰一聲。
軟, 但沒有薑凱倫家的沙發軟。
簡爍雙手撐著身體,雙膝跪著, 俯視阮漠寒, 始終笑嘻嘻的。
一雙墨黑的眸子,即便在一片黑暗的房間,也亮的刺目,發著璀璨的光。
她湊到阮漠寒耳邊:“你今天那件白色風衣,真的很醜。”
“不會是跟眼鏡娘新買的那件白風衣,一個牌子吧?”
阮漠寒不露聲色。
伸手, 輕輕撫摸簡爍的頭,像在安撫一隻一個人在房子裡憋久了的、暴躁的貓。
簡爍一甩頭,掙脫阮漠寒的撫摸, 下巴一揚,把阮漠寒的手指咬進嘴裡,
突然她臉色一變,牙齒用力,狠命咬下去。
阮漠寒一向能忍,甚至渴望疼痛,這時也忍不住低低“嗯”了一聲。
簡爍狠狠把阮漠寒的手指吐出,“呸”一聲。
又去狠咬阮漠寒耳垂。
阮漠寒這次沒有出聲。
只是輕輕抬手,像剛才一樣,再一次,撫上簡爍的頭。
簡爍狠狠躲開。
她起身,撲到床頭櫃邊,突然把房間所有燈都打開。
頂燈照下來,台燈照過來,所有壁燈落地燈廊燈,一下子全都照起來。
阮漠寒雙眼敏感,在習慣了黑暗的情況下,猛的被燈光一晃,一陣刺痛,生理性的閉上眼。
就在她閉眼的一瞬,簡爍再度撲過來,撲的太急,手掌撐在床上時,壓到阮漠寒散落在床上的長發。
頭皮微微刺痛。
簡爍的聲音,惡狠狠在她耳邊響起:“你剛剛,去薑凱倫家了是嗎?”
阮漠寒還閉著雙眼,覺得眼皮外一陣大亮:“你怎麽知道?不會無聊到跟蹤我吧?”
簡爍“呵”一聲:“我沒那麽無聊,對你也沒那麽感興趣。”
“你的手指上,有她手上的味道。”
阮漠寒睜開眼:“你怎麽知道她的手什麽味道?”
簡爍沉默一瞬。
“她碰過我下巴,所以我很清楚她手上的味道,你想賴?”
阮漠寒搖頭:“我今天上午去的她家,十點到十二點。”
簡爍的眼睛眯起來,眼神愈發冰冷:“跟你賣給我的時間一樣,兩個小時,是麽?”
阮漠寒不答,只是反問:“薑凱倫碰你下巴時,你什麽反應?”
簡爍以俯視的視角,狠狠瞪著阮漠寒。
“你躲開了,是嗎?”
簡爍:“我討厭薑凱倫。”
她移開眼神,阮漠寒伸手,捏住她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簡爍一揚下巴,甩開阮漠寒的手,極其不耐煩的:“別碰我。”
像是極度嫌棄阮漠寒手指上,有薑凱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