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爍嬉笑:“你懂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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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朋友家小區門口,簡爍下車。
她覺得自己今天,心情真的很好,好到她就這樣回家睡覺,都覺得有點虧。
她走到小區門口的一家24小時便利店,本想買一根雪糕,又想起自己上次憑三根雪糕戰勝小孩的“偉績”,就直接買了三根。
坐到小區門口一張長椅上,把三根的包裝都撕了。
上次把三根雪糕一起塞到嘴裡,撐得她嘴疼,這會兒就並排舉著。
左,中,右。哆,來,咪。
她搖頭晃腦,對三根雪糕依次臨幸。
朋友住的高端小區,本就低密,臨近十二點,已經沒什麽人走動了。
簡爍眼前唯一的“人”,還是身邊紙袋上印著的嬰兒,簡爍把雪糕舉到嬰兒面前:“吃麽?”
嬰兒還是一臉傻笑,不答。
簡爍又做個鬼臉:“咧咧咧,不給你,全是我的。”
她又變成不咬,嘴唇微張,從三根並排的雪糕上,從左嗦到右,又從右嗦到左,發出“滋溜溜”的聲音,跑火車似的。
簡爍左搖右晃,甩的自己有點頭暈,她在這一片暈眩中想,今天她覺得心情很好的原因,好像不只是因為阮漠寒。
阮漠寒只是給了她一個契機,一個借口,讓她有理由去做,也許她心裡一直想做的一件事——
如果她真心去和解的話,楊海寧會對她怎麽樣呢?
如果她不再當個怪胎,而變成一個遵守社會規則的普通人,比如去給柏靜嫻即將出生的孩子送禮物什麽的,楊海寧會對她怎麽樣呢?
她有點沒法想象,因為從她記事開始,祖孫倆的關系就是這樣。
楊海寧對她冷言冷語,毫不關心。
她對楊海寧態度惡劣,直接開罵。
漸漸的,她變成了一個冷漠無情、凶惡殘忍的怪胎。
這是她對楊海寧的反擊,也是她吸引楊海寧關注的方式。
但楊海寧顯然不吃她這一套。
簡爍想過無數次:楊海寧到底為什麽那麽討厭她?
因為她是女孩?因為她一出生媽媽就死了?因為她三歲時爸爸也死了?覺得她是簡家的喪門星?
直到柏靜嫻嫁進簡家,某種程度填補了簡爍心中“媽媽”的位置,簡爍才不再故意吸引楊海寧關注了。
不過楊海寧叮囑過柏靜嫻很多次:別對簡爍太好。
現在,柏靜嫻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在去看過小萱的孩子以後,簡爍覺得,她有點能夠理解這件事了。
等柏靜嫻的孩子出生以後,簡爍又只有楊海寧了。
簡爍想,就算是為了阮漠寒,她可以去對柏靜嫻的孩子釋放善意,可以以此為契機,去找楊海寧和解。
畢竟,簡爍在去看過小萱的孩子以後,已經明白,在她出生以後,媽媽去世,離柏靜嫻嫁入簡家也還遙遙無期。
那時候,每天把像塊柔軟布丁似的她抱在懷裡的人,是她的奶奶楊海寧啊。
如果楊海寧能因此,想起簡爍剛出生時、綿綿軟軟的樣子,從而能給她一點溫情,在她成長過程缺少的、遲來的一點溫情。
她是不是還有機會,做回一個平平無奇、卻有感情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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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晚八點。
簡爍再一次,拎著那碩大的嬰兒用品紙袋,來到簡宅門口。
其實她昨天抵達簡宅的時候,也沒超過晚上九點。
但她心裡打鼓似的,不敢進去,一直在心裡說:太晚了,太晚了,她們都要休息了。
等的時候,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坐在長椅上,就蹲在一片薔薇花叢後躲著。
直到十一點屋裡真的熄了燈,她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對自己說:看吧她們真的休息了。
拎著自己特意去買的禮物,溜了。
不過今天,她懷抱著醞釀了一天一夜的勇氣,又來了。
本來覺得自己做好準備了,畢竟在她成長的所有日子裡,所有人都覺得她像隻凶狠的貓,沒什麽害怕的事情。
然而走到簡宅門口的時候,她的心裡竟然又打起鼓來。
她今天不能再在薔薇花叢後躲一個晚上了。
她想了想,給阮漠寒打了個電話。
阮漠寒接了:“幹嘛?”
簡爍:“不幹嘛。”
“就想聽聽你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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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簡爍沒想到的是,阮漠寒又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簡爍罵罵咧咧:“這老女人真是……”
忽然手機響了一下,有短信。
簡爍摸出來一看,發信人是她手機通訊錄裡的“金絲雀”。
竟然是阮漠寒?
簡爍解鎖手機,打開。
是一條語音短信。
點開聽:“我又不是語音導航。”
阮漠寒的意思是,聽她的聲音又能有什麽意義?
簡爍:……
她較勁似的,不停的猛戳播放鍵,把那條語音短信放了一遍又一遍:
“我又不是語音導航。”
“我又不是語音導航。”
“我又不是語音導航。”
阮漠寒清冷冷又淡漠的聲音,就一直響徹在簡爍的耳邊。
簡爍忽然想:就這一句話,阮漠寒為什麽不直接在電話裡說了再掛電話,還這麽麻煩用語音短信發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