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保持著這樣一個奇特的造型,也不怕栽下去。
“阮天蓉來找你幹什麽?”她問。
接著發生了一件太過奇怪的事。
她好像聽到阮漠寒,輕輕的“呵”了一聲。
她一下子把身子直起來,動作太快,以至於衝到腦部的血瞬間回流,一陣天旋地轉。
簡爍身子晃了一下:“阮漠寒,你是笑了一聲麽?”
“不,我只是說了一個擬聲詞。”阮漠寒伸手拉著她,不讓她摔倒。
“……好,那你為什麽突然說這個擬聲詞?”
阮漠寒抿抿嘴角:“就沒想到你會突然叫她名字。”
“阮天蓉。”
她放開簡爍,學著簡爍剛剛的語氣,念了兩遍:“阮天蓉,阮天蓉。”
輕輕自言自語似的:“原來不過如此。”
“什麽?”簡爍有點蒙:“叫她名字怎麽了?”
阮漠寒抽一口煙:“她就像我童年太漫長的一個夢魘,以至於我都忘了。”
“她也只是一個有著普通名字的普通女人。”
“阮天蓉。”
簡爍“哈”一聲。
她模仿著電影裡各種怪誕角色的腔調:“阮天蓉,阮天蓉,阮天蓉。”
阮漠寒瞥她一眼:“夠了。”
“阮天蓉來找你幹什麽?”
“要錢。”
“為什麽?你欠她錢?”
阮漠寒抽一口煙:“她覺得我欠她錢。”
簡爍很聰明:“你從小跟她生活?”
“我爸家境不錯,卻是個酒鬼,後來又找了個酒吧的女人,拋棄了我媽,和那女人一起去美國創業。”
“我媽一個人堅持了幾年,但……”阮漠寒又抽一口煙,語氣還是如煙一般淡淡:“大概是為了證明或反擊,認識了一個在美國開餐館的男人以後,留下我爸給她的所有錢,走了。”
“然後,他們像是為了和對方較勁似的,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再也不願回望過去,也再也不管我和妹妹。”
簡爍問:“那他們現在呢?”
“不知道。”阮漠寒淡淡說:“我早已當他們不存在了。”
或許她爸媽才是真正毫無感情的人,為了當年的情感恩怨,連自己的親骨肉也棄置不顧。
留一大筆錢把她們托付給姨媽,無非是想心裡少些愧疚罷了。
至於現在,他們早已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過去的家人和往事,更是像追魂的幽靈一般,甩得越遠越好了吧。
簡爍又問:“你媽當年留了多少錢?夠結阮天蓉出的生活費麽?”
阮漠寒說:“養小孩,不想花錢有不想花錢的想法。”
“加上我十四歲就搬出了姨媽家,我媽當年留的錢不少,大有富余。”
簡爍翻個白眼:“那阮天蓉簡還來找你要錢。”
阮漠寒淡淡道:“人心總是貪婪的。”
這句話說的倒沒錯。
有人貪錢,有人貪愛。
而簡爍,每天賴在阮漠寒家裡,貪一些不能言說的東西?
那阮漠寒呢?看起來那麽淡漠,她又有沒有貪什麽?
至少,她沒有把簡爍趕出去。
現在,還向簡爍靠過來:“我的事說完了,現在該你說說……”
她一口咬住簡爍的下唇,淡淡煙草氣息彌散:“你是我養的蠱,是什麽意思?”
“嚇唬阮天蓉啊。”簡爍故意做出凶惡的樣子,像厲鬼或野獸:“嗷!”
“嚇唬她麽?”阮漠寒咬著簡爍的唇不放。
簡爍一做鬼臉,臉皺起來,阮漠寒眨眼時,長而柔軟的睫毛就掃到她臉上。
也許是夏夜的晚風太靜,讓身體所有的感官變得敏銳。
簡爍覺得阮漠寒的睫毛掃到她臉上,很癢;晚風掃過她腳踝,很癢。
還有阮漠寒的起伏,透過薄薄兩層睡衣緊貼著她,很癢。
簡爍伸手,攬住阮漠寒的纖腰:“順便嚇唬你。”
她也反咬住阮漠寒的嘴唇:“跟你一輩子,怕不怕?”
阮漠寒目光淡淡,套用簡爍說過的一句話:“我怕過什麽?”
“呵。”簡爍妖冶輕笑一聲:“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妖異的調子,慵懶的語氣,掩藏住說這句話時的一顆心,狂跳如雷。
也許世上所有的玩笑,都帶著真心的試探。
“怎麽可能。”阮漠寒淡淡道:“只是利用你罷了。”
“利用你,幫我潑她水。”
她沒有夾煙的那隻手,回攬住簡爍的腰。
簡爍的心裡失落了一瞬,可那陣失落,很快又被阮漠寒手上的溫度和力度撫慰。
簡爍“哈”一聲:“那你猜我會怎麽利用你?”
她一偏頭,像隻貓,尖牙利爪,噬咬著阮漠寒耳垂上的小痣,另一手揉搓著阮漠寒的另一隻耳垂。
她聽著阮漠寒的呼吸,好像微妙有一瞬的停止。
探手。
“哎呀呀。”她妖媚又得意的笑起來:“你這是被自己養的蠱反噬了麽?”
她舉起手指,在月光下,一片晶瑩。
“你想要麽?”她魅笑著問阮漠寒。
阮漠寒定定看了一眼。
簡爍怔了一瞬。
要是阮漠寒真的說想要,她該怎麽繼續下去?她所有的知識都來自理論,這時在腦中快速過著自己看過的電影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