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昨晚的情景,歷歷在目。
誠如簡爍所說,鍾韻麗膽子小,刺向簡爍的那把刀,速度又慢,力度又軟。
阮漠寒五感敏銳,反應極快,所以在她伸手握住那把刀的時候,她並非是出本能。
再之前,在看到柏靜嫻差點被服務生撞到時,她伸手拉了那服務生一把,那是本能,因為她知道,柏靜嫻懷著孕。
但是鍾韻麗的速度慢到,阮漠寒已經脫離了本能反應的瞬間,而進入了思考階段。
她甚至想到,自己該用左手去握刀,因為如果右手傷了,工作和生活起來更不方便。
所以,她握刀的舉動,在她自己這裡,根本不能簡簡單單用一句“本能”搪塞過去。
她也能想到,就算她不握住刀,按鍾韻麗的膽量,也很有可能不會真刺向簡爍。
那她為什麽還是伸手,握住了刀呢?
因為大腦告訴她,有那麽十分之一的可能,心理極度失衡的鍾韻麗,是有可能刺向簡爍的。
為了這十分之一的可能,阮漠寒當時沒有任何別的物件可以擋住那把刀,便伸出自己的左手,握住了那把刀。
並說出了那句話:“她是我的。”
當然,她可以解釋說,簡爍是她珍貴的“醫學研究對象”,她伸手握刀,還有宣之於口的那句話,都只是佔有欲作祟。
但……她又想起傍晚,簡爍問她的那個問題:“誰動了感情?”
“你?還是我?”
阮漠寒閉上雙眼,不願再想下去。
因為她內心深處,早已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她為簡爍握了刀,簡爍為她流了淚。
兩人一直掩藏在不動心外殼下的真心,在昨晚,全都昭然若揭,暴露無遺。
這項所謂沒有感情的“醫學研究”,已經在昨晚,徹底失去了意義。
******
周五,聆音集團和GS集團的例會之後。
阮漠寒主動留了下來。
等其他所有人走出會議室以後,阮漠寒到薑凱倫對面坐下:“我猜,你今天有個問題想問我吧。”
薑凱倫優雅看著她,含笑不語。
阮漠寒:“關於周六的葬禮,我的答案是……”
“不去。”
******
薑凱倫還是優雅笑著,面不改色。
阮漠寒覺得,薑凱倫對她總是這樣,無論她的決定順薑凱倫的意,或者逆薑凱倫的意,薑凱倫都聽之任之。
別說生氣或失望,甚至連一絲驚訝的情緒都不會有。
所以阮漠寒覺得薑凱倫對她,像狩獵者對獵物。
反正總有自投羅網的一天,何必急於一時,看著獵物自己撲騰一陣,反倒有趣。
可是,如果獵物足夠聰明呢?
阮漠寒對薑凱倫說:“你不問我為什麽?”
薑凱倫很配合:“為什麽?”
阮漠寒:“因為我知道了鍾韻麗為什麽會突然出現。”
“是因為你。”
薑凱倫含笑不語。
阮漠寒:“鍾韻麗的小男友,是突然拿到國外名校的獎學金,才決定出國的。”
“之前和他曖昧的小女生,偏偏也來自那間名校,就是Jenny.Chou。”
“她畢業回國,第一份工作就選了聆音,還是在GS團隊入駐以後,她才開始跟聆音接觸的。”
“而那間名校,就是你的母校。”
“薑總,你說巧不巧?”
薑凱倫笑:“你查的倒細。”
阮漠寒一臉淡漠:“是你並不避諱我查到,不然,你大可以做的更加隱蔽。”
薑凱倫笑著點頭:“不錯。”
“為什麽?”阮漠寒問:“你一步步設了這個局,就因為一眼看出鍾韻麗是個軟性子,想把她逼到心理崩潰?”
“甚至還用Jenny.Chou也進了聆音、前途無量這件事,給了鍾韻麗最後一擊?”
“鍾韻麗周三突然出院,也是你聯系她家人去簽的出院許可,可能還用到了一點金錢吧?”
“你想讓鍾韻麗徹底崩潰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薑凱倫又笑了:“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何必問我?”
阮漠寒問:“是因為簡爍,對嗎?”
“你想利用鍾韻麗,讓我意識到自己早已對簡爍動了感情,對嗎?”
薑凱倫坦誠點頭。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對簡爍有感情的?”
薑凱倫眸子裡的光一閃而過:“阮總監,我倒有點沒想到,能親耳聽到你說對簡爍有感情。”
“看來我還低估了你一點,你比我想的更勇敢。”
阮漠寒:“回答我。”
薑凱倫挑眉:“比你自己更早。”
“你自己一直回避這個問題,就像簡爍,也一直回避。”
“我不幫你們捅破這層窗戶紙,你們只會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阮漠寒問:“所以你就這樣把一個無辜的人,一步步逼到徹底崩潰?”
薑凱倫笑:“阮總監,我知道你怕麻煩,不想虧欠任何人,也不想拖無辜的人入局。”
“可鍾韻麗哪裡無辜?她在明知道徐董事有妻子的情況下,還去勾引徐董事,給徐董事妻子和孩子帶來多大傷害,最後還拿了一套房子全身而退,難道你忘了?”
“你就當是上天給她的報應吧。”
阮漠寒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