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調了調。
嗯,這下正了。
簡爍走回陽台,看到阮漠寒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朦朧夜色中,整個人罩在一片淡淡氤氳的煙霧中。
她纖瘦,整個人看上去就很單薄。
簡爍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的肩:“阮漠寒,你別怕。”
阮漠寒纖長手指夾著煙,右手拇指,不自覺在食指的指甲蓋上按了一下。
“我沒有怕。”她說。
她拍了拍簡爍:“放開,好熱。”
簡爍不放,把她纖瘦肩膀抱得更緊了一點:“阮漠寒,你別怕。”
阮漠寒抽著煙,沉默不語。
良久。
簡爍攤開掌心,阮漠寒就像以前很多次做過的那樣,把煙灰彈進簡爍的掌心裡。
一陣風起,煙灰就從簡爍手裡飄出去,像一隻隻極小的灰色蝴蝶,在風中根本無法振翅,只能隨風逐流。
阮漠寒的長發,也被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吹著紛亂飛舞。
簡爍從背後,幫她把頭髮理好,怕又被風吹亂一般,把阮漠寒垂順柔軟的發尾,含進自己嘴裡。
含著阮漠寒的發尾說:“真的別怕,知道嗎?”
阮漠寒把手裡的煙掐了:“好。”
“知道了。”
******
周三晚上六點,阮漠寒準時下班。
今天不用買菜,昨晚臨時改做了番茄雞蛋面,今晚可以用昨晚買的青椒和瘦肉,做青椒肉絲面。
簡爍把三碗面端上餐桌。
青椒依然有點糊,肉絲依然有點硬。
阮清音:“為什麽做了這麽多次還這樣?一點進步都沒有!大笨蛋!”
簡爍:“你才大笨蛋。”
說了這麽一句,又低頭吃麵,不說話了。
並沒有像平時一樣,興高采烈的跟阮清音懟起來。
阮清音覺得奇怪,看看阮漠寒。
阮漠寒倒是面色如常,一臉淡漠,大口大口吃著面。
阮清音開口:“媽媽。”
“嗯?”
“我想吃奶油千層蛋糕。”
“好,明晚下班給你買。”
阮清音就也不說話了,沉默的低頭吃麵。
這太異常了。
如果是平時的阮漠寒,此時一定會說:“吃糖太多會刺激睡眠神經,糖分消耗後反而讓人昏昏欲睡……”
於是阮清音知道了,今晚會有大事發生。
吃完面,阮漠寒叫簡爍去洗碗,又叫阮清音:“早點洗澡,回房間去看繪本吧。”
阮清音很聰明:“因為上次那個老女人要來家裡?”
阮漠寒點頭:“對。”
阮清音:“為什麽我不能待在客廳?”
“她要說的事,小孩子不該聽。”
“什麽是小孩子不該聽的事?”
阮漠寒想了想:“就是如果我是小孩,我寧願永遠不要聽到的事。”
******
阮清音早早洗了澡,阮漠寒給她吹乾頭髮,阮清音就先回了臥室。
阮漠寒照常坐在書桌前,對著筆記本電腦處理工作。
簡爍不知道,阮漠寒這時還能不能集中注意力工作,只是聽著她敲擊電腦鍵盤的節奏,一如往常。
簡爍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影。
看之前阮清音看過的那部,《海上鋼琴師》,一輩子不願下船的1900在說:“上了岸,你能何去何從?”
悠揚鋼琴聲中,簡爍想了想,站起來,走到廚房,拿了一盒冰淇淋和一個杓子。
把冰淇淋放到阮漠寒面前:“吃麽?”冰淇淋是阮清音的,她決定先借用一下。
阮漠寒搖頭。
“你該吃點甜的。”
阮漠寒還是搖頭。
簡爍:“那我吃給你看。”
阮漠寒就把筆記本電腦合上了,沉默的看著簡爍,盤著一條腿坐在她對面,一口一口的挖冰淇淋吃。
“好吃麽?”她問簡爍。
簡爍點頭:“好吃。”
一盒冰淇淋吃了三分之一的時候,門鈴響了。
阮漠寒一下子站起來:“我去開門。”
簡爍放下冰淇淋,跟著她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大門打開,阮天蓉帶笑卻尖酸的臉,出現在樓道昏黃的燈光下,更顯得面目可憎。
她笑著招呼阮漠寒:“小夏。”
好像格外親昵。
等看到出現在阮漠寒背後的簡爍,臉色一下子又變了:“她怎麽在?”很畏懼簡爍的樣子。
阮漠寒讓開門口,面無表情的說:“你進來。”
阮天蓉雖然怕簡爍,但不拿到她想要的錢,顯然不願輕易罷休,於是走了進來,還在問:“你們到底什麽關系?”
簡爍扯起嘴角,笑得妖異又鬼魅:“都跟你說了,我是她養的蠱。”
“跟她一輩子那種。”
阮天蓉給自己打氣:“你胡說八道什麽?這世界上哪有什麽牛鬼蛇神的……”
簡爍笑得越發詭譎:“那你這幾天,就沒遇到什麽不好的事?”
阮天蓉轉轉眼珠,回憶一下,臉上再次露出遲疑驚懼的神色。
阮漠寒在一旁冷冷看著。
阮天蓉不明白,但她明白,簡爍這是一種很簡單的心理暗示法。
人行走世間,不可能遇到的全是好事,也不可能遇到的全是壞事。只是被簡爍這麽一強調,阮天蓉就會不自覺的,把注意力集中在遇到的壞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