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涵看上去要笑死了:“我真的要走了。”
“Byebye。”
簡爍在她身後大喊:“你這不還是再見的意思麽?都說了再也不見了!”
祝涵的背影消失了,簡爍瞪無可瞪,轉頭怒盯著阮漠寒:“她誰啊她?”
阮漠寒想了想,說是朋友好像也不貼切:“一個合作夥伴。”
“合作夥伴?!”簡爍直接吼了出來:“哪種合作夥伴啊?你和我這樣做醫學研究的合作夥伴麽?”
阮漠寒冷冷看著她。
簡爍氣急敗壞:“說話啊阮漠寒!”
阮漠寒冷冷拿起鞋架上那雙粉色拖鞋,“啪”一聲扔在地上:“你的拖鞋。”
“拿拖鞋幹嘛?”
“你不是來收拾東西拿拖鞋的麽?拿了就可以走了。”
簡爍站在原地不動,瞪著阮漠寒。
阮漠寒轉身走了。
簡爍正猶豫著要不要跟進去,阮漠寒又拿著一個紙袋出來了。
撿起地上的拖鞋往紙袋裡一裝,直接放到門外,冷冷看著簡爍:“還有事麽?”
簡爍超大聲:“沒有!”
她氣勢洶洶的走出去,很用力的摔門。
卻沒有聽到想象中的“砰”一聲。
是阮漠寒早有防備,在裡面抓住門把手,泄了簡爍關門的力氣,輕輕把門關上。
發出綿軟無力的“啪嗒”一聲。
連發泄都變成一片虛無。
簡爍氣死了,一腳狠狠踢在防盜門上,“咚”一聲,震的腳尖生疼。
裡面毫無反應。
她又踢:“咚,咚,咚。”
毫無反應。
她又踢:“咚,咚,咚。”
直到力氣越來越小,裡面依然毫無反應。
直到最後,暴力的發泄變為無奈的哀怨,裡面依然毫無反應。
簡爍拎著紙袋走了。
******
簡爍拎著紙袋走到路邊,看到路邊一張長椅,跳過去蹲在上面。
低頭看著自己的高跟鞋尖,已經在防盜門上撞破了。
她無所謂的撇撇嘴,對著夜色念起一首怪誕歌謠:
“三隻瞎眼的老鼠,
看它們跑的方式!
它們追著農夫的老婆……(備注1)”
念著念著,簡爍的聲音小下去。
她一個人蹲在長椅上,望著面前的一棟棟高樓,亮著星星點點的燈。
每一盞燈後,都是幸福和睦的一家,就像曾經簡家那棟紅牆尖頂的房子,每到夜裡,都會亮起暖黃的燈。
簡爍曾經去偷看過無數次。
然而直到現在——
她還是一個人蹲在長椅上,偷看著那些星星點點的燈,沒有一盞屬於她。
她臉上的表情怔怔的,眼裡一片虛無,最後變為凶狠,惡狠狠在長椅上踩了一下。
身邊的紙袋沒放穩,長椅輕輕一震,就從椅子上掉下來。
一隻粉紅色拖鞋掉出來。
簡爍盯著那拖鞋,臉上浮起妖異又狠戾的笑。
她伸手,把拖鞋撿到手裡,雙手捏著,用力一折,又一折,來回來去的折著。
類似泡沫材質的鞋底,在她的暴力摧殘下,終於斷了。
簡爍發出妖冶又鬼魅的“哼”一聲,拿著拖鞋的兩半“shi體”,跳下長椅,準備扔進垃圾箱。
手伸到垃圾箱邊,又滯住。
惡狠狠把折斷的拖鞋扔進紙袋,拎著紙袋走了。
******
阮漠寒家。
阮漠寒關門以後,阮清音臥室的門開了。
阮清音的一顆頭鑽出來:“媽媽,剛才是傭人來了麽?還是我聽錯了?”
阮漠寒:“她是來了。”
“真的?”阮清音準備走出房間。
“你該睡覺了。”阮漠寒:“她已經走了。”
“為什麽?”阮清音問:“怎麽一來就走?”
“她只是來收拾東西,把她那雙粉色拖鞋拿走了。”
阮清音躲在半掩的門後,聽到外面的動靜:“有人敲門?”
阮漠寒一臉淡漠:“你聽錯了。”
阮清音:“媽媽,你和傭人是分手了麽?”
阮漠寒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是因為今晚那個人來跟你表白麽?”
阮漠寒看了阮清音一眼:“當然不是。”
阮清音又問:“你還喜歡傭人麽?”
阮漠寒走過去:“等你看得懂愛情電影的時候,再來跟我討論這些問題。”
“現在,上床睡覺。”
******
阮漠寒幫阮清音關上門,自己去洗了澡,又走到陽台上,點了一支煙。
分手……她想著剛才阮清音問她的那個問題。
如果現在她和簡爍分手,是因為柏靜嫻?還是因為薑凱倫?
反正肯定不是因為祝涵。
晚上祝涵突然跑來家裡,問她:“你……有喜歡的人了?”
“是……簡小姐麽?”
阮漠寒淡淡點一下頭。
“這樣啊。”祝涵撓撓頭:“那我原來想說的話,到底還說不說呢?”
阮漠寒淡淡:“可以不說。”
“可我想說。”
祝涵看著阮漠寒:“阮小姐,你有沒有想過,去過一種更……普通的人生?”
“比如說,跟一個我這樣可以理解你、但卻普通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