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現在有了簡爍這個傭人做早飯,阮漠寒就把在辦公室看行業新聞的時間段,挪到了餐桌邊。
這樣她在辦公室就可以多工作十五分鍾,晚上就可以少加班十五分鍾。
她一向擅長管理時間。
今天醫療和財經版塊,共享一條重要新聞:“聆音醫療集團股權繼承方案塵埃落定。”
楊海寧把她從創始人丈夫那裡繼承的股權,全部移交簡銘。
簡銘成了聆音從名義上到實際上,最大的掌權者。
簡爍把早飯端出來的時候,看到阮漠寒的手機放在一邊,屏幕還亮著。
碩大一個新聞標題,“聆音”、“繼承”之類的字眼格外刺目。
阮漠寒瞥一眼簡爍。
簡爍嘻嘻哈哈,面色如常,正對阮清音炫耀自己的牛奶冰棍。
簡爍在意的,並非財產這件事。
阮清音已經不需要阮漠寒提醒,很熟練的反擊簡爍:“每天早上吃冰的,你總有一天會拉肚子!”
“哈,你就是嫉妒!”簡爍衝阮清音咧咧咧。
阮清音氣不過,把吐司撕成一小塊一小塊,向簡爍砸過去。
簡爍嬉笑著躲開,把自己的吐司直接撕成兩半,團成兩個大球,準備向阮清音砸過去。
手剛一揚起,纖細手腕卻被一隻瑩白冰冷的手,鉗住。
阮漠寒轉頭,冷冷看她一眼。
簡爍:……
阮漠寒聲音也冷:“張嘴。”
簡爍覺得氣勢不能輸:“幹嘛?”
阮漠寒另一隻空余的手,直接捏住簡爍的下巴,手指微微用力,捏開簡爍的嘴。
鉗著簡爍手腕的手,直接把她手裡的麵包球摳出來,整個塞進簡爍嘴裡。
阮清音驚訝:“媽媽,你就是這樣喂小白鼠的?小白鼠要噎死啦!”
阮漠寒淡淡:“我不喜歡浪費食物。”
她瞥一眼阮清音:“音音記住了嗎?”
阮清音:“……放心,記得特別清楚。”
她把被簡爍擋回來的麵包塊,還乾淨的都吃掉,背起書包,跟阮漠寒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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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公司午休時間。
阮漠寒照常,快速解決完雞胸三明治。
只是今天,沒有再對著電腦工作,只是起身,來到天台。
打開虛掩的門,果然看到一個預料之中的身影。
聆音工作節奏快,天台這種偷閑的地方,一般鮮有人來。
除了集團開無聊會議的時候,她在這裡遇到過褚行雲,還有後來,在這裡遇到過鍾韻麗和徐董事談判。
就再沒遇到過其他人了。
今天她預計會在這裡見到的身影,也並非聆音員工。
天台比平地風大,那人一身優雅的銀灰色旗袍,下擺被吹得飄飄欲飛。腦後一個精致發髻,抹了老式頭油,還是一絲不亂。
隨著風,空氣裡,是老式頭油的山茶花香味。
那人回頭,是楊海寧。
看到阮漠寒,笑了一下:“阮小姐,這麽巧。”
“您好。”阮漠寒揚揚手,指間夾著一支煙。
好像她只是想趁著午休,到天台抽支煙透口氣,偶遇了楊海寧。
她並沒有說出,她早已想到,在盡數轉讓聆音股權的今天,楊海寧一定會到聆音最高的地方,再看一眼這丈夫一手創建的帝國。
而簡銘會趁午休時間,到H醫院陪柏靜嫻吃午飯,這是楊海寧最適宜的外出時間。
楊海寧也不拆穿阮漠寒,只是笑問:“還能像上次那樣,給我一支煙麽?”
阮漠寒走近,遞給楊海寧一支煙。
她們並排在中央的花壇邊沿坐下,指間的煙霧,繚繞而出。
阮漠寒盯著空氣裡的煙,又瞟到自己夾煙的右手,手指上還有昨天被簡爍掐出的指痕。
最後,簡爍縮進被子裡,像隻受傷躲進山洞的小動物。
阮漠寒開口:“您……”
“您真的相信,簡爍上次回家,是為了故意放一張濕地毯害柏女士摔跤?”
楊海寧笑一下:“我相不相信,不重要。”
“只是這件事,能把結局導向一個大家都希望的方向。”
“阿銘得到他想得到的聆音,阿爍遠離她想遠離的聆音。”
阮漠寒:“不惜用傷害簡爍的方式?”
楊海寧反問:“若她真能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又怎麽會受傷?”
阮漠寒不露聲色,內心微微一怔。
是啊……簡爍十幾年來,不都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麽?
阮漠寒莫名覺得,這是她問出心中問題的最後一個機會:“簡爍……為什麽會長成現在這樣?”
“沒有感知,沒有感情。”
楊海寧:“因為,我希望她長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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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下班,阮漠寒準時回家。
簡爍和阮清音,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在看一部老電影。
阮漠寒問:“音音作業做完了麽?”
阮清音盯著屏幕不眨眼:“做完了。”
阮漠寒順著她視線往屏幕望去。
一部很老的愛情片,《西雅圖夜未眠》,講一個喪妻的男人,在兒子的幫助下,通過一檔廣播談心節目,找到了自己新的愛情。
阮漠寒著實不明白,阮清音喜歡看恐怖電影就算了,為什麽還喜歡看這些愛情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