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太好。
盡管她是媽媽的情人,但她私下裡幹什麽,跟媽媽並沒有什麽關系。
但是還是挺奇怪的。
因為媽媽有點潔癖,很講究自己身邊人的乾淨,也有一種上位者的掌控欲,應該不會允許自己包養的小情人私下裡搞這種豔舞擦邊球。
將情人當作禮物——甚至寵物——在朋友之間毫不在意地送來納往,或攀關系,或討歡心,或隻為搭上大人物的線,心甘情願地將美嬌娘送上別人的床,這種事並不少見。不過那多見於男人之間。
雖然近年來有錢的女人也漸漸興起這種隨意的作風,會將男伴互送,但趙光水很清楚,她的媽媽並不是那樣的人。
歸根到底,趙家嚴厲古板的家風對趙之華並不是毫無影響。
除非……
趙光水遙遙地望著那女孩將紅豔豔的票子握在手裡,臉上揚起一個明豔大方的笑來,將錢抵在唇邊,朝台下wink飛吻。
她不喜歡這樣的場景,微微地皺了皺眉。
媽媽並不知道這個女孩私下打這種零工。
“怎麽了,小水,你幹嘛老望著她?”
見趙光水站起身來,默不作聲地久久凝望,杜婧容也好奇地站起身,循著她的視線去看,就看到那個漂亮舞娘正在笑靨如花地謝幕。
趙光水看得太認真,杜婧容作為百合豚美美想偏,揉了揉趙光水的頭髮,彎下腰悄聲問:“喔——你喜歡這種的?”
這句話暗藏的含義太驚悚,趙光水被嚇了一跳,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趕緊反駁:“我才沒有!你在胡說什麽呀?”
別說她現在心裡只有梨姐姐,就算她不喜歡梨姐姐,那可是……媽媽的人。
可能有人會覺得這種關系……挺刺激,但她本人並沒有這種奇怪的癖好。
趙光水心裡一時之間又別扭又尷尬,隻想趕緊逃跑,離這個是非之地遠一點。
杜婧容也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連忙向她道歉,末了還是好奇,忍不住詢問:“既然你不喜歡她,那你幹嘛老盯著她看呀。”
除過譚明梨,她從來沒見趙光水對另外一個別的人這麽關注過。
趙光水也頗感無奈,她總不能跟好朋友說,她一直看那個女孩是因為她是自己媽媽的情人,隻好轉過身,輕聲說:“也沒什麽,就是覺得她挺漂亮的。”
她拉著杜婧容想悄悄離開,再跟媽媽的情人待在一個地方,她就受不了了。
兩人正要走,就聽到身後一陣喧嘩,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趙光水倏然變色,松開杜婧容的手奔回去。
那女孩遇到麻煩了。
李潤月被幾個男人圍在一起,雖然心中恐慌不已,面上的笑卻仍然嬌豔,她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柔順地問:“您這是做什麽呀。”
一旁的經理滿頭大汗,掬著一臉笑,朝領頭的男人點頭哈腰:“客人,您看,我們這裡的舞娘隻跳舞,是不跟人出去的,要不——要不我給您今晚全部免單?”
“滾一邊去,”男人掀開陪笑的經理,“我欠那幾個酒錢?”
他笑眯眯地往前邁了一步,伸手想抬起女孩的下巴:“我缺的是漂亮姑娘呐。”
李潤月別開臉,咬著牙,從齒縫裡說出幾個字:“……您自重。”
她嗓子都在發顫,剛才跳舞時候的紅裙子還沒脫,□□的肩背在昏暗的燈光下像雪地一樣反著瑩瑩的光。
男人沒摸到她,也不生氣,收了手輕輕地撚了撚指腹,上下仔細地打量了她幾眼,哼笑了一聲:“還挺辣。”
既是說她的身材,也是說她的脾氣。
李潤月慌得幾乎腿都在抖。
她以前來跳舞,雖然也免不了被言語調戲幾句,不過笑一笑,裝作沒聽見,也就過去了。乾這行如果太計較,只能掃觀眾的興致被說玩不起。她也一直都很聰明機靈,在邊緣之間遊走,表現得很好。
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今天這樣的情況。
怎麽辦。
這男人她不認識,但從經理諂媚討好的態度來看,肯定是她惹不起的人物。
要不要給姐姐打電話……?
不行。
李潤月剛動這個念頭,立馬又被自己掐滅了。
要是被姐姐知道,她在外面瞞著她悄悄跳這種舞,憑姐姐的脾氣,她一定會不要她的。
她不能沒有姐姐,也不能……也不能沒有姐姐的錢。
李潤月再次後退了一步,踉蹌著握住了身後一根冰涼的條狀物。
是根廢棄的鋼管,她特地藏在這裡的,為的就是備這種不時之需。
她咬著牙,口腔裡幾乎要泛出血腥氣,發著抖盯著男人的頭和胸口瞧,心中悄悄比劃,想象著自己待會怎樣給他這醜惡的嘴臉來一下,叫他昏過去,然後自己再趁亂跑掉。
李潤月下意識地望了一眼酒吧門口,想給自己看好逃跑的退路,就看到一個年輕女孩穿過見勢不妙紛紛離開的人群,義無反顧地跑了過來。
“放開她。”
趙光水站住,氣還沒喘勻就開口。她皺起了眉,嗓音輕輕的,“離這個女孩遠一點。”
這是在跟那個男人說話。
男人聞聲回頭,本來被人打斷好事火氣直往外湧,正要好好教訓一下哪個不識趣的來擋他的道,一轉身就看見一個女孩平平靜靜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