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舍魚笑著搖搖頭,“東方淑女。”
東方淑女?
譚明梨笑了笑,只是同樣舉杯示意,淺淺啜飲了一口,並沒有接這句話。
“不過你還是非常美,真的,比我想象得更加美麗。我猜想如果仙女有實體,她應該就長著你的臉。”
費舍魚灰藍色的眼睛誠懇極了。
這話被普通女人聽了一定心花怒放,不過譚明梨不以為意,只是不甘示弱地笑著回敬他:“那麽如果討女人歡心的精靈有實體,我猜想他長著你的臉。”
費舍魚聞言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啊!你這機靈鬼!明梨,你還是像從前一樣愛說玩笑話,從不示弱。我收回我剛剛的話。”
“抱歉,你剛剛說了什麽?”
趙之華舉起杯,問身邊人。
她嘴上說著抱歉,神色卻懶洋洋的,看不出來有什麽真心實意的歉意。
那人當然不敢生氣,只是畢恭畢敬地將自己剛剛的話又說了一遍,繼而道:“趙總,您看,要不我們去安靜的地方詳談?”
他借著這晚宴的機會好不容易才搭上了趙之華這根高枝,迫不及待地想請她再聽聽自己的商業宏圖。
趙之華彎起眼睛笑了起來,那男人以為自己頗有希望,連忙也陪著她笑。
趙之華的秘書給他在心裡點了根蠟燭。
別人不知道,作為趙之華的身邊人她卻很清楚:趙之華越不悅看起來就越平靜,甚至還會笑容越盛。
趙之華笑著叫那男人到她身邊來,離她再近些。
她探身在他耳邊,柔聲說:“滾。”
她今天穿著件黑色長裙,紅唇挽發,低胸高開叉,露出雪白的長腿前胸,行動間像夜幕下的海水漾著細碎的星光,年逾四十的人仍然美貌凌厲,像脖頸上的寶石項鏈一樣璀璨而又危險。
秘書知道她最近幾天心情一直不好,忙居中調和,給了那呆若木雞的男人一個台階下,再轉向自己的老板,垮下臉歎氣:
“趙總。”
趙之華知道自己有錯在先,抿了抿唇,低下頸喝酒不說話。
“您不能再喝了……”
秘書忙道。
再喝下去生活助理就要翻牆過來把她皮扒了——這是趙總的生活助理咬牙切齒跟她說的原話。
趙之華隻好放下酒杯。
她默然了半天,忽然開口問秘書:“小陸,你知不知道,嗯……現在的年輕女孩都喜歡些什麽?”
秘書愣了愣,顯然沒想到老板會問她這個,但還是秉持著敬業精神思索了片刻,答:“口紅,包包,名牌?”
她老實地道:“趙總,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年輕那會光顧著讀書了。”
趙之華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為難自己的秘書。
唉,年輕女孩的心思真叫她搞不懂。她之前搞不懂小水,現在又……搞不懂李潤月。
她想起了前幾天的事——
“你昨晚,到哪裡去了?”
趙之華看到了女孩身上陌生的外套,低聲詢問。
李潤月惶恐地看著她,猶豫不決,好半天才輕輕地開口答道:“江城……”
“江城?”
趙之華擰起了眉,“你到江城去幹什麽?”
“去、去打零工兼職,”李潤月不敢不說實話,“對不起姐姐,我不該瞞著你去江城兼職,也不該……不該晚上不在家……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我保證。”
趙之華審視著面前恐懼不安的女孩,嗤笑了一聲,上前一步,抬起她的下巴細細地看:
“你說的這個兼職,是兼哪種職?”
她仍舊在笑,親密地探身貼近女孩的耳廓,輕輕地吻蹭著她的耳垂,用一種近乎耳鬢廝磨的姿態,卻漫不經心地說出誅心的話:
“不會是除過我之外,還兼了別的人吧?”
這句話驚雷一樣落在李潤月耳邊,令她震悚得幾乎發起抖來。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趙之華一眼,臉上一瞬間就沒了血色。李潤月無措又慌亂地拉住趙之華的手:“不是的!姐姐,我沒有!我也不敢……你相信我……”
趙之華卻冷下了臉,一點一點地掰開她的手,只是道:“你去洗澡。”
她有潔癖,不喜歡不乾淨的東西,也不喜歡不乾淨的人。
……
李潤月被蒙著眼,哭著叫她:“姐姐……”
“嗯?怎麽了?”趙之華從後面慢條斯理地吻她,“你不喜歡?”
“不是,”她顫抖地抓住女人的手臂,想通過示弱來祈求她的一點溫柔,“太、太多了……”
“不好嗎?”
趙之華笑著捏著她的手腕,細細地撫,道:“給得少你不就跑了麽?”
“忍著。”
習慣居於上位者的女人輕聲命令。
直到李潤月筋疲力盡沉沉睡去,她才起身收拾情.事之後的狼藉,順便再去洗澡。
趙之華點了根煙,披著外套站到陽台上去抽。平時她顧慮房子裡有年輕女孩,忍著煙癮一直不吸,怕叫她聞二手煙。
李潤月身上沒有什麽不該有的痕跡,這個她比較滿意。
量她也不敢。趙之華想。今天不過是敲打敲打她罷了。
可是她還是不太高興。
她不高興她有事瞞著她,不高興她偷偷跑出去不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