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便見居遙前傾細腰,睜大雙眼,細密的睫毛如翼撲閃,上眼瞼與下眼瞼共同勾勒出優美流暢的弧線,交在微微上揚的眼角。
冷斯收回之前的話,小人類還是勉強可以摳出一個稱得上美的地方。
居遙滿眼盡是雀躍:“我早就想去弗羅斯特了,我們可以一起去,你很想去沙龍吧,文學和藝術我都不擅長,有沒有劃水沙龍?就是進去裝裝樣子,實際在彼此炫耀各自的衣服、經歷什麽的沙龍。我進去後一定要好好批判這種裝模作樣的風氣!”
在此之前,冷斯從未想象過義正詞嚴的口吻和好色貪慕的表情可以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果然,這是一個沒有原則的人類,或者說,這只是一個僅向往美色的人類,冷斯親王可以輕而易舉改變她的想法。’
不過,冷斯並未因自己的一句話就讓居遙真香而喜悅得意,這個人類興致勃勃的表情尤為礙眼。
‘她口中的美人簡直就是對女性的統稱。’
“赫盡,你來自弗羅斯特,對吧。”居遙收斂起自己的表情。
對方不置可否的態度讓居遙肯定了猜測,“你看,我一說弗羅斯特的不好你就著急地為弗羅斯特辯解。”
冷斯在心中冷笑,竟然用“著急”、“辯解”來形容她。
這分明是在誘惑無知的小人類不自量力地踏入弗羅斯特。
別說其他保守貴族,光是安瑟,小人類都對付不了。
·
一樓大廳在壁爐的烘烤下變得暖洋洋。
居遙半躺在一張安樂椅上,伴隨著安樂椅的輕搖陷入夢鄉。
冷斯出門打理城堡外的花園,回來時便看見這樣一幅景象。
小人類睡得很沉,頭髮壓在身後,一部分傾下,嘴角牽著絲絲笑意,似乎在做一個美夢。
冷斯在花園眼尖地發現花叢中有一朵花被人為地摘下來。
必定是一個膽大的人類把她的玫瑰當作野花摘下,興許還被放進壁爐當作燃料。
居遙緩緩睜開眼,朦朦朧朧,看到了一抹銀色。
安樂椅坐墊很寬,居遙往另一邊的扶手挪了過去,拍拍空出來的位置,“一起睡嗎?”
冷淡的輕哼聲驚得居遙一下子坐起身。
居遙飛速瞥了眼牆上的掛鍾,時針快到羅馬數字一。
“中午好。”
冷斯說道:“現在是晚上。”
居遙搓了搓手,“難怪我說又冷了,原來我睡了這麽久。”
肚子饑餓的居遙用帶回來的食物在廚房裡加工,做了兩盤熱騰騰的面,上面還有一顆蛋黃圓圓的煎蛋。
居遙為冷斯準備了一份,她沒有提前問美人,一旦問就是沒有結果。
如果美人不要,她完全有胃口吃兩份。
“赫盡!”居遙想到二樓叫赫盡下來,剛走出廚房,就看見冷斯站在走廊處。
冷斯的視線從牆上的風景畫移開,淡淡瞥向居遙。
“我多做了一份,一起吃吧。”
做飯後的居遙雙頰粉紅,前額的碎發貼在她的額上。
‘這個人類不知為何總是充滿活力,明明是懶散隨意的性子。’
餐桌很長,居遙坐在冷斯對面,不太習慣地用叉子叉起面條。
冷斯並不想吃東西,不過這是小人類在廚房忙前忙後大半夜的成果。
她看著小人類不太熟悉地使用廚房的器材,讓面條的香味漸漸回旋在廚房裡。
她還感慨了瘦小的人類居然一次放下這麽多面條。
“我跟你講講我離開黑森林後遇到了什麽吧。”居遙在吃東西的時候沒有食不言的好習慣。
她把自己被抓到警局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感慨:“還好沒有事,最終安全出來,太驚險了。”
‘小人類恐怕是為了給手機充電才高興地進到警局。’
冷斯才不相信居遙會害怕。
她吃了一口面條,很普通的味道。
她又吃了一口,的確是平平無奇。
不過還是有可取之處。
“然後你知道我遇見誰了嗎?卡洛琳,一個魔術師!”想到和外表氣質大不相同的卡洛琳,居遙發自內心歎道:“我可太喜歡她了。”
冷斯忽然覺得面條的味道過於平淡,不過是鑒於小人類的操勞才吃了下去,根本沒有閃光之點。
開了個頭,居遙放下叉子,興致昂揚和冷斯分享:“卡洛琳是享譽全球的天才魔術師,除了精湛的表演、高超的技藝外,卡洛琳還有一個讓人著迷的能力。”
‘一個跟在阿塔拉身邊的小屁孩而已,經常和修瑞打架被罰清理池塘。’冷斯叉起面條,優雅地放入嘴中。
居遙左手手肘撐在餐桌上,手指按著額頭,陶醉地搖了搖頭,陷入回憶。“那就是她在表演時一舉一動的優雅和美麗,白色西裝,溫潤如玉,禁欲斯文。”
‘你是沒有見到卡洛琳打架時的粗魯野蠻,還有拔安德僅存頭髮的任性樣子。’
冷斯認為,這個小人類看什麽都過於膚淺,卡洛琳和優雅完全不沾邊,就像眼前的小人類一樣。
“還有她特地為我表演了好幾個未公開表演過的魔術,特別有趣,我看了一整天。”
‘愚蠢的人類竟然用寶貴的時間看毫無意義的虛假與幻象。’
一整天,難怪凌晨才到達城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