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就一個人逃跑。
被居遙劈散的希倫漸漸凝聚出全新的幻影,出現在藍景原的身前,“在迷茫嗎?在想為什麽會這樣子?我給你機會了,可是你沒有把握住,現在是最後的機會了。”
她嗓音誘惑性十足,“你看到了吧,她喜歡逃跑,會離你越來越遠,你要是讓她走了,她就再也不會回來的。”
風吹走月前雲,月光照射,希倫的綠眸清楚而明亮。
·
居遙忍不住誇讚鐮刀:“誰設計你的,還會發光,簡直就是夜盲的福音。”
得到讚美的鐮刀高興地抖了抖身子,隨後發現不對,這不是在說它身為千年嗜血兵器到如今只有充當手電筒的作用嗎?
大材小用的小人!
等等,它當年被設計出來後,貌似那個卑鄙無恥的第一任主人是拿它來割草的,還說鐮刀不割草有何用。
居遙覺得這個鐮刀太不禁誇了,膨脹到她拿都拿不穩。
船的輪廓出現在前方,居遙腳下突然被絆,撲倒在平地,往長著雜草的地面一看,沒有障礙物。
她手持鐮刀起身,一個屏障無端出現在她一米左右的范圍內。
手指伸出輕輕觸碰,金光閃爍,痛得她趕緊縮回了手。
金色浮光如螢火蟲在屏障周圍飛旋,晃得居遙眼花,藍景原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這和冷斯困住希倫的玩意一模一樣。
“藍景原,是你做的?”居遙嘗試用鐮刀劈下,屏障只是晃了晃,卻無法破壞。
“是。”藍景原盯著巨大的銀色鐮刀,“她竟然連鐮刀都給了你,看來瑪吉現在都無法擁有鐮刀。”
他咬著牙,眼中夾雜嫉妒的火焰,“為什麽她會這麽做?”
“她”是誰?
居遙拍了拍褲腿沾的泥,“你怎麽了,為什麽要攔住我。”
“這是她保護你的方法嗎?把鐮刀給你?你能發揮鐮刀多大的作用?”藍景原像是魔怔了一樣,沒有回答居遙的問題,而是一個勁地質問,“我帶你去更加安全的地方。”
藍景原透過透明屏障看向居遙,金色浮光不時映在居遙的臉上,她的臉=深沉而冷漠,她用著平時少見的命令口吻,“放我出去。”
藍景原知道,這是討厭他的意思。
他面露猶豫,“你是要找冷斯親王嗎?”
“是的。”居遙毫不遲疑。
“為什麽,你不是一向不喜歡招惹麻煩嗎?希倫和冷斯的矛盾,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不是普通人家中的姐妹吵架。”
刀刃照居遙的黑眸,“不關你事,讓我出去。”
藍景原探出手,手指蜷起,停在空中,垂眸思索。
希倫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笑著看向修瑞,“謝謝你的猶豫,當然,更謝謝我的幻術。”
居遙感受到希倫清晰的血族氣息,這不是幻影,而是實實在在的希倫。
腦袋倏地變得昏沉,眼皮沉重,明明微小如螢的金光都刺到她無法睜眼,靈魂都要剝離體內一般。
嘭。
一聲巨響如同雷鳴乍起,海岸砂礫漫起,如雨紛紛落下,染色般地,天際渲染出一片酒紅之色。
‘逃得真快。’
希倫感受到冷斯出現的同時,腳踩的地面突然爆炸,她來不及帶走居遙,甚至自身逃跑都受到了影響,比預想中慢了幾秒,身體受到了傷害。
冷斯清楚希倫不擅長戰鬥,可以說希倫缺乏戰鬥的能力,希倫先是故意暴露行蹤,另一邊投出幻影牽製居遙。
居遙擁有鐮刀,攻擊力強大,希倫要是想抓走居遙並不容易,若引來冷斯,必定無功而返。
可是現場還有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
“修瑞。”冷斯睥睨地看了過來。
呆愣住的藍景原在看到那孤高的身影時,心知自己做錯,膝蓋撲通一聲,跪到被翻起的泥沙上。
冷斯看到了困住居遙的金光屏障,修瑞膽敢用她教的東西用在了小人類身上,若非如此,鐮刀怎麽會破壞不了,希倫正是借用這個方法想抓住小人類。
“抱歉,母親大人,是我的錯。”修瑞話落間,銀光襲來,掩飾的形象變化回修瑞的模樣,大腦一陣眩暈,如同放在球裡不停滾動了。
冷斯切斷希倫在修瑞腦海中的幻術,希倫可以引導修瑞的行動,放大修瑞的欲望,同時加重修瑞的執念。
真是一個漏洞百出的繼承人,妄想救人,自己已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希倫一消失,居遙的視野恢復正常,小金光如螢火蟲繼續繞圈,而天空卻呈現出異樣的紅色,奇幻而美麗。
那個藍景原,居然是修瑞,難怪她會有種熟悉感。鐮刀自冷斯出現後,從她手上消失了。
冷斯看起來挺在意修瑞的,她居遙只是一個擾亂繼承人心智的廢柴人類,手上只有一把冷斯給她的手電筒鐮刀,這時還跑路不見了。
居遙乾脆坐在地上,反正也出不去。
好熟悉的場景……高貴的親王、籠子、修瑞、希倫,半年前,她就是這麽和冷斯見面的。
倨傲的、冷酷的冷斯親王大人。
沒有籠身,卻仿佛如置牢籠,她望向前方大海,水波粼粼,囚禁海月。
海中月,銀中映紅。
“為何要糾纏她?”
冷斯的聲音再次響起,居遙偏頭望去,這是冷斯對修瑞說的話,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