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意識到自己失禮的藍景原放下手,愧疚地道歉,“我剛剛情緒反常了一些,這裡對你並不友好,獵人組織的水很深,且內部有矛盾分歧,還和血族有牽扯,但我是真的想要為你好。”
居遙皺眉,“我們很熟嗎?”
“……”藍景原支支吾吾著,“其實,我……”
他話說到一半,神情警惕地回頭望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赫萱羽和丹寧多要出房間了。”
走廊重新歸於沉寂,居遙屏息凝神,不一會,她聽到了開門的聲音,距離這裡不遠。
丹寧多獨特的機械聲音播放出來:“我是真的喜歡你,萱羽,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我怎麽會是為了我自己?”
赫萱羽冷冷回道:“不是為了你自己?你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不就是你當初為了自己遭受的報應嗎?你欺騙一個單純愛你的人,得到了想要的東西,然後自詡是為了別人、為了人類。”
“不是這樣子的……”
腳步聲越來越小,對話聲逐漸消失。
“居遙,我們換個地方再談。”
拐了無數個彎後,藍景原停在了一扇門前。
在這個地方,走到任何地方都會覺得剛剛來過。
居遙看著和其他房間門一樣的白門,“這是?”
“這是出口。”
“你要我逃走?”
在黑暗中,居遙看不清藍景原的表情,卻通過藍景原的眼睛覺得他此刻是誠懇真切的,他說:“我會護你離開。”
居遙依舊警惕戒備,“你為什麽要幫我?”
“我想幫你,過去唐夢溪是不是經常會幫你作定期檢查,唐夢溪是在收集你身體的數據,然後把數據上傳給獵人組織。”
居遙半垂眼睫,確實如此,獵人組織早就監視她,她會以唐教授助理的身份為借口跟著進入研究所的實驗室,唐教授會在沒第三人的時候抽血,然後對血液進行分析。
“你可能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如果他們在你身上得不到利用價值,會消滅你的。”
居遙聽得出藍景原的急切,似乎他完全是為了她著想。
“為什麽想幫我。”居遙再次重複了這個問題。
藍景原一噎,想說的話生生壓住,“我……這,很複雜,可能牽扯到一種情感,我也無法道明,可能和你之前說的一樣,對一種事情的執著。”
看來這個問題的答案藍景原無法說得出口。
“我換個問題,你會怎麽幫我,幫我幫到什麽程度,我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麽,幫助我會對你造成什麽影響,包括正面影響和負面影響,這些問題方便回答嗎?”
居遙沒有多少顧忌,藍景原出於自身原因無法說出心底話,那麽應該是她直面問題的關鍵,而不是笑眯眯搪塞過去。藍束也隱瞞了一些東西,因此居遙和藍束說話時更加直接,不留余地,而對於丹寧多這種半點情緒都藏不住的人,又是另一套話術。
“我會找一個你不會受到危險的地方,我不會付出任何代價,你也不會受到傷害,這是一舉多得的事情。”
藍景原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兩次莫名其妙出現,還說要幫助她。
“謝謝你的幫助,我現在並不需要。”居遙盡可能說得委婉,“你可能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想說什麽、想做什麽,我想你的內心也在糾結一些事情,讓你做事的時候會遲疑為難。”
藍景原愣住。
“我既然敢來這裡,說明我會有方法處理問題的,再不濟我也能製造問題,不會坐以待斃。”居遙一個轉身,邁腿跑開,“再見!”
她跑得速度很快,眨眼間就消失在藍景原面前。
“可怕。”居遙上一次逃跑還是因為妖貓,藍景原明顯更加可怕。
藍景原像是一個有自己想法,可又會受製於各種東西,處於搖擺不定狀態的人。
居遙對藍景原並不了解,無法給出肯定答案,但她推測藍景原應該就是這樣一種人,是和冷斯大不相同的人。
她只是多問了幾句,藍景原就有些不知所措,質疑自己的同時又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只能將就地走下去般重複自己的決定,他在努力說服自己,渴望她的同意。
居遙找到她自己的房間,進門後第一件事就坐在床上,藍景原也在這裡,事情更加蹊蹺了。
她乾脆躺在床上,回顧她認識的所有人中,有沒有誰和藍景原相似,可能那人就是藍景原。
她貌似對藍景原感到熟悉,了解過藍景原的一生般,僅憑和藍景原聊了幾句就推測出藍景原的性格,畢竟按理來說,還有藍景原不善於表達作為理由來解釋藍景原的猶豫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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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醒來後的居遙離開房間,繼續在外邊溜達。
雪白的牆壁無法留下任何痕跡,居遙試著在上面用筆畫畫,沾了墨跡後,牆壁自動把筆水清除。
地板也很滑,速度一旦加快就容易滑倒。
“居遙,放棄吧,你如果想知道我們的秘密,可以拿你的秘密交換。”
居遙老早就聽見丹寧多的輪椅聲,果不其然,通過揚聲器傳來的機械聲傳入了居遙耳中。
“是嗎?可以呀。”居遙收回她的馬克筆,塞入口袋中。
丹寧多不料居遙這麽好說話,他已經做好了居遙像之前一樣編造自己拯救世界的虛假故事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