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瑞知道那是希倫的仆人,一個味道奇怪、種族不明的仆人。
希倫優雅地喝了兩口瓷杯中的茶,慢條斯理地說道:“幻術而已,使用了又怎樣?又不是把居遙當作提線木偶操作,我可沒有興趣把誰都當作我的木偶,我只需要一個仆人。”
“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修瑞,而且你也已經照做了,就繼續這麽做下去,接觸她,現在我再幫你一個忙,對她的記憶做些手腳。”希倫說道,“不過,遺憾的是,我可能幫不了太多,因為居遙的精神世界過於複雜,她的記憶平淡到像一灘死水,篡改起來反倒非常困難。”
希倫重新將手伸出,手中的瓷杯被紐伯恩拿走。
對於居遙的記憶,希倫覺得十分棘手。當初在安瑟城堡第一次和居遙見面的時候,希倫便悄悄改寫居遙的記憶,可惜失敗。
她不能完全閱讀居遙的記憶片段,且大部分可看到的記憶都是一些居遙在學校裡無聊的瑣事,居遙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以及在課上昏昏欲睡。
這是一種無聊的生活,希倫喜歡有趣的人,充滿趣味地活著,對居遙的存在方式難以理解。居遙像是一只在海邊生活的魚,偶爾被衝到沙灘上等死,然後又被浪帶了回來,繼續在海中生活,不時又被衝到岸上,隨時隨地瀕臨死亡,可又被浪卷了回來。
一般來說,一個人或血族的情緒越是起伏,幻術越容易入侵,除非那人或血族的精神力強大,在這世間,比希倫強大的除了冷斯,再也找不到第三者。
希倫於是選擇改變策略,轉為刪除居遙的部分記憶。
她把居遙當下的記憶刪除,想讓居遙忘記這次被安瑟帶到弗羅斯特的經歷,事實上,希倫又失敗了。
當時有修瑞在,希倫不敢大張旗鼓地抹除居遙的記憶,最終她隻成功刪除了居遙對冷斯的部分記憶,不知為何,居遙對冷斯在一瞬間的情緒是較其他有波動的。
修瑞轉過頭,沒有看向希倫。
希倫看見修瑞緊攥的拳頭,青筋暴跳。
她揚了揚唇,“修瑞,轉過頭來。”
修瑞沒有行動。
希倫幽幽歎了一聲,起身走到修瑞面前,碧綠的眼睛比修瑞佩戴的綠寶石胸針還要美麗,細看時卻有些恐怖,仿佛一團綠色旋渦,掉進去,出不來。
·
居遙一人在海島其他出名景點閑逛,在這大片地方,她總是能遇見熟人。
白誼安身邊跟著羅樂,正從一家紀念品店中走出來,一眼就看見無所事事的居遙,快步來到居遙的面前。
“居遙!”
“白誼安。”居遙勉強把白誼安的這叫聲當作問好。
“你怎麽在這,不對,就你一個人?”白誼安又開始她的聯想,上下觀察穿著一身休閑裝的居遙,狐疑居遙是不是要執行某些秘密任務。
羅樂慢慢跟了過來,一雙眼睛也是緊盯著居遙。
“是我一個人,要一起?”
“你被甩了?”白誼安覺得極有可能,畢竟居遙油嘴滑舌。
居遙使出了必殺技:“你爸說明天他就要到了。”
“什麽?”事實證明這招十分管用,白誼安已無心情在意居遙的事情,她開始為自己是否看見明天的太陽而擔心,“為什麽我爸來不跟我說要和你說?”
“你不是把他拉黑了嗎?”
白誼安撓著頭髮,“不,該死!可惡,我得這就逃跑,這老頭子一定會逼問我為什麽要跑去血族領域,我可不想和這個沒心沒肺的老頭子吵起來。”
羅樂對白誼安說道:“沒關系的,你爸爸說不定會想在這玩一會呢,他不是還在放假嗎?”
“鬼知道他這個萬年不回家整天忙東忙西的人會在這時候放假,我真是倒霉,以前想見他的時候他不在,現在我根本不想看見他。”白誼安撇撇嘴。
羅樂問道:“那你今晚怎麽安排?”
白誼安轉而問居遙,“你呢?”
“我晚上沒空,有事要出去辦。”
“有事?”白誼安警覺起來,“你貌似昨天也說自己晚上要出去,你大晚上的去哪?燒烤派對?”
“不是,我準備去別的島看看,晚上不熱。”
白誼安還想說些什麽,被羅樂拉住,羅樂朝白誼安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衝動。
居遙指向白誼安剛剛出來的那家紀念品店,“那再見了,我去看看紀念品。”
·
晚上八點,居遙從酒店出來,朝著海灘的方向走去。
她往椰樹密集的方向走去,往後走人越來越少,直到只有她一個人。
這條路是她上次被妖貓追殺時候發現的路,穿過椰樹林將會看見峭壁。
夜晚的海風很大,清涼中帶著冷意,比空調風還冷。
居遙坐在凹凸不平的大石塊上,坐下時感到石頭還有點溫溫。
她望向不遠處那片椰林,葉子寬大茂密,連起時仿佛一張巨大的黑網。
她悠閑地坐在石頭上,看著手機,可惜這邊網絡差,居遙只能看保存的照片解解悶。
半小時後,居遙撓撓後頸,好像有蚊子叮她了。
她朝樹林喊了一聲,“出來吧,你快被蚊子咬死了吧。”
半晌,一棵樹的樹乾後走出一個黑色人影。
居遙有理由懷疑對方是撓好後才出來,以免丟了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