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於反思自己的居遙又想起在植物園時,不管她有沒有開口,冷斯都很配合地和她在一起,冷斯不討厭也不像是喜歡來這個地方, 至少在她和冷斯觀察了半天的豬籠草後, 冷斯都不會覺得無聊無趣心煩。
居遙得出答案——冷斯很在意這次出門。
那會不會是冷斯很在意她居遙?居遙不敢得出肯定的答案。
她又悄悄觀察冷斯, 冷斯手持吃了一半的冰淇淋, 目光這回沒有和她對視, 而是看向另外一邊。
居遙順著冷斯的目光看過去。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不對,是兩個肩並肩靠在一起自拍的女人。
總不至於冷斯是在看美人, 冷斯才是真真切切的大美人, 再不濟,她居遙也是有許多可以看的地方。
兩個女生拍完照後, 冷斯收回了目光, 下一秒,當場抓到邊偷看邊思索的居遙。
居遙乖乖地眨眨眼,本能地想要萌混過關。
奇怪,為什麽她會有這種反應。
“你是想拍照?”居遙從口袋中拿出手機,聰明的她發現冷斯不是在看美女,而是在看她們雙人自拍的過程。
也是, 誰沒事會在大街上這看那看。
居遙剛這麽想完,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叫罵聲——去死。
她最近老是聽見有個女人叫她去死,這個女人太沒有禮貌了, 得向她居遙學習文明禮儀才對。
居遙一瞬間想到了坎貝奇夫人,這個動不動叫她去死的古怪聲音應該接受坎貝奇夫人的教化洗禮。
奇怪,她為什麽會這麽想。
冷斯回想起上次居遙也是這麽問她的,現在看來,上回居遙不是心血來潮問她,而是覺得她想要拍照。
在冷斯沉默遲疑的時候,居遙把手機放了回去。
‘上次那個小人類在冷斯親王思考的過程時直接為冷斯親王拍照。’
‘小人類腦子還是有問題。’
該繼續為小人類恢復正常作出有效行為。
居遙剛放好手機,敏銳地察覺朝冷斯視線的不對勁,難不成冷斯是想拍照?
夕陽金紅,海面上波光粼粼,有一處反射著耀眼的白光,格外矚目。
居遙手撐在欄杆上,眺望遠處其他綠色的海島,更遠處皆是染著色彩形狀奇特的雲朵,滿目皆是令人心曠神怡的大好風光。
她偏頭,冷斯站在她的身邊,身姿挺立,目光沉靜地落在天際。
居遙看向了別處,不少人舉起手中的相機對準海、天、島拍攝,收納此時的美景。
她要不也拍照留念一下?居遙重新拿起手機,點開相機,手驀地一頓。
冷斯看了過來。
小人類點開了相機。
“冷斯,我們一起拍個照吧。”低頭的居遙抬起頭,冷斯視線中居遙側臉轉變成完整的笑臉——一張略顯歡快而熟悉的笑臉。
“好。”冷斯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地回答。
“這邊背光,換個位置。”居遙對著相機找準了位置,讓冷斯挨她近一些,方便入鏡。
“笑一個。”居遙看著畫面中的不苟言笑的冷斯說道。
冷斯認為她的表情已足夠溫和,若阿塔拉在場,定會認同她的話。
居遙不是真要冷斯揚唇大笑,但她這麽一想,大腦自動創造出冷斯大笑的畫面。
居遙一時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
‘熟悉的小人類,看來又想到了什麽東西。’
居遙強忍笑意,可是笑這東西在特定的場合是無法抑製的,居遙抿著唇,伸出去的手顫抖不已。
‘這個小人類。’冷斯無奈地看著想笑又不能敞開大笑的居遙,有理由懷疑居遙是在心底裡想著和冷斯親王有關的事,且定是不利於提升冷斯親王形象的事情。
好一會,居遙才拍下了幾張勉強滿意的照片。
“好了。”居遙翻看相冊,她在手抖的時候無意間按下了好幾次拍照按鈕。
她查看相片,照片背景顏色偏暗,但人物卻很清晰。
那時候的她還在為腦補的莫須有的畫面而笑出了聲。
相片中的冷斯,不是和她一樣開懷大笑的模樣,但這眼神……
似是包容寵溺和無可奈何,居遙也不知為何能腦補出這麽複雜的感情,許是那雙蔚藍的眼眸過分美麗,能深深吸引住她的視線,像探究深邃無底的海洋一樣,會讓她發現冷斯不一樣的一面。
她從前是這麽觀察冷斯的嗎?會一下子摸清冷斯的情感嗎?
居遙翻到後面,她在打開手機相機的時候看見最新的一張相片,主人公正是冷斯,背景是海底隧道的海洋水族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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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斯諾的阿塔拉傳遞了最新的消息給冷斯。
冷斯回到位於弗羅斯特的親王宅邸,盲眼婆婆埃茲提坐在桌前,桌面上放著一張老舊的鏡子,鏡面和鏡框脫離,滿桌碎鏡片凌亂陳列。
從未見過光明的埃茲提正在黑暗中一點點把鏡子的碎片放到鏡框中,雖然這個鏡子再也沒有力量,但她想,鏡子會難過的,為自己的死亡而傷心難過。
“冷斯親王大人,您也知道了那個消息?”
“是。”
希倫竟然到達弗羅斯特後,把鄧普西的屍體挖走。
鄧普西只剩下一具乾屍,但身上有劇毒且無法被傷害,這是鄧普西死前最後的反抗,為的就是不讓任何人或血族傷害她的屍體,沒有蟲蛆腐蝕,千年來,鄧普西的屍體哪怕暴露在陽光下未有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