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就自己一個,倒無所謂,可往後她就來了——
總不能還是這般罷?
她得是要些胭脂水粉,花兒朵兒的吧?
不不不——
要什麽她去買就是了,還不至於要自己給她置備罷?
可隨後這想法就被薛晏榮給壓下去了,到時候她一嫁進來,要忙的事情多著呢,不說別的,就是祖母定得那些規矩,都不知道要學多久?
哪還能隨意出街啊?定然得有段日子出不了門的,到時候難不成再讓下人臨時去采買?
薛晏榮眉頭一皺,想想就麻煩!
還不如自己先幫她買齊算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不過?她都喜歡些什麽呢?
薛晏榮環著胳膊,又犯難了起來,總不能差人去問吧?那成什麽樣子了,不妥不妥——
左瞧瞧右瞅瞅,正是無措的時候,門口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薛晏榮抬頭一看——
來人不是旁的,正是自家妹妹薛音涵。
倏地眼前一亮,對啊!
自己怎麽把她給忘了!蔣幼清跟薛音涵不正好同歲嗎?!
想來二人年歲相當,這喜愛的東西,怎麽著也能有些相同之處罷!
“二哥哥,我是來——”
“你來的正好!走!咱們出街去!”
起初薛音涵對薛晏榮一直都是又敬又怕的,不論說話還是做事,在他面前都十分小心,但隨著一年的接觸下來,薛音涵是打心眼兒喜歡自己的這個二哥哥,不光是因為他有什麽好東西都不忘自己,最主要的是,他對自己好,薛音涵年紀雖小,但誰待自己是真心,還是能夠分辨的出來。
這不,一聽說二哥哥要娶親的事情,她就急急的跑來了,原本是來恭賀的,可這恭賀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稀裡糊塗的拉到了街上。
馬車停在一家胭脂鋪門前——
薛音涵瞧了瞧眼前的門面,又轉頭看了看自家的二哥哥,有些不解的問道——
“二哥哥,要買胭脂嗎?”
薛晏榮搓了搓手指,有些不大自然的點了點頭——
“隨便、隨便瞧瞧。”
薛音涵的性子怯懦,但不代表腦子愚笨,瞧著薛晏榮這欲言又止的模樣,再想想他即將娶親的事情,這麽一串,頓時就明白了——
“二哥哥是不是要給嫂嫂買啊?”
“呃——”薛晏榮對嫂嫂這個稱呼,還是有些不大習慣的,但又找不出別的詞去代替,隻得又點了點頭“你們年歲相當,我想眼光,應該也不會差的太多,你也知道,咱們薛府家大業大,新婦進門少不了要學規矩,你、你未來嫂嫂,她——”
就在薛晏榮還不停解釋的時候,薛音涵已經跑進了店鋪裡,讓掌櫃的將那些亮而不媚,豔而不妖,貴而不俗的顏色全拿了出來。
“二哥哥,你快進來啊!”
薛音涵興奮極了,比給自己買東西還高興呢。
這一逛就停不下來,先是胭脂鋪,再是綢緞莊,隨即又是珠寶齋,大半個京城的鋪面都叫他們逛完了,收獲自然也是頗豐的。
待回了府,都已經傍晚了。
胡桐是薛音涵的生母,長相溫婉,為人低調,按理說薛音涵生下來該養在清音閣才對,但鄭珺清見胡桐是個老實人,進府以來也是循規蹈矩,不曾惹是生非,便破例將薛音涵留在了她的身邊養,但胡桐也是個明白人,雖說人養在她的身邊,在稱呼上卻分的很清楚,這些年從沒讓薛音涵叫過自己一聲母親,就連私底下都不曾有過。
這會兒她到處在尋薛音涵,可哪都不見人,正想著她能去哪兒,就見她同薛晏榮從院門外面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小廝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
“你這丫頭,跑哪去了?可叫我好找。”胡桐邊說邊對著薛晏榮欠了欠身子“榮哥兒來了啊,快屋裡坐。”
“胡姨娘千萬別怪音涵,是我臨時叫她出去陪我買些東西的。”薛晏榮解釋著。
“怎麽會,就怕這丫頭平日裡任性慣了,別給榮哥兒添麻煩就成。”
“今日多虧音涵了。”薛晏榮擺了擺手“這會兒我就不留了,先走了。”
說完又看了眼薛音涵——
“等有空了,我再來看你。”
薛音涵點了點頭,隨即就送薛晏榮出了院子。
只是再回來的時候,胡桐卻不是方才那樣好說話的笑臉了,盯著薛音涵,意味深長的道——
“往後同你二哥哥,莫要太過親近。”
薛音涵並不應她,隻以同樣泛冷的目光回以她,轉過身就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我是你娘!我是為你好!”胡桐突然大喊道。
薛音涵還是沒有理她,進了屋子,就將門拴上了,眼裡似是在隱忍什麽,不久便落下了淚來。
另外一邊,薛晏榮剛回來,姚十初就一副等候多時的模樣,環著胳膊瞧向自家主子,滿眼滿臉的盡是笑意——
薛晏榮真是怕了姚十初,還不等她開口,就先討饒起來——
“姚姑娘,姚姐姐!往後我再不說您,成嗎?今兒就饒了我吧!”
說著就往屋裡躲。
只是瞧著那多出來的胭脂水粉,薛晏榮覺得自己躲錯地方了。
“爺兒,您就承認罷,您心裡是喜歡蔣姑娘的。”姚十初跟在身後走了進來。
薛晏榮瞧著逃不過了,索性也不躲了,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