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罷伸手就要去搶,可薛晏榮哪能讓她輕易得逞,胳膊一抬,就舉過頭頂,可憐蔣幼清一蹦一蹦的卻連個燕尾邊兒都夠不著——
隻瞧的薛晏榮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說說你,怎麽長的這麽矮?連個風箏都夠不到。”
個子矮是蔣幼清唯一的短板,也是平日裡最不能提的,這會兒被眼前的‘討厭鬼’毫不留情的嘲笑出來,小姑娘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通紅起來——
而薛晏榮則玩心大起,依舊舉著手裡的風箏,一副欠揍的模樣,說道——
“你再跳高點兒,只要碰上尾巴兒邊,我就還給你。”
蔣幼清知道他在耍自己,別說自己夠不到,就是夠到了,只怕他又會想出別的說辭。
可若是轉身就走,那就不是蔣幼清了,瞧著眼前這人得意的面容,說什麽今日這風箏也得拿回來!
不蒸饅頭還爭口氣呢!
隨即喘了兩口氣,讓自己的氣息稍稍平穩了些。
薛晏榮見她不蹦躂了,又覺得沒意思,直問道——
“你怎麽不跳了?風箏不想要了?”
“跳什麽跳,我又夠不著,你這是為難人!”蔣幼清瞥了眼那風箏,沒好氣的道。
“那——我還有個辦法。”薛晏榮說道。
蔣幼清扭臉看向他。
薛晏榮挑了下眉毛——
“告訴我你叫什麽?我就把風箏還給你。”
蔣幼清大概是從沒見過這樣無賴的人,風箏明明是自己的,只不過被他先撿起,按理說本就該物歸原主,可他倒好了,不僅不歸還,反倒討價還價?
饒是還沒誰能牽著自己的鼻子走呢!
蔣幼清看看風箏,又看看眼前的人,眼珠倏地在眼眶裡轉了一圈,下一刻便歪起頭看去——
“你說真的?不騙人?”
“騙你做什麽?又沒有銀子花,當然是真的。”
蔣幼清先是將信將疑,隨後又望向薛晏榮手裡的風箏,最後竟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你過來點兒——”
就在薛晏榮傾耳側聽的時候,蔣幼清卻倏地踮起腳尖兒,朝著薛晏榮的身後,高呼道——
“俞二小姐!”
薛晏榮頓時就忘了眼前這一茬兒,立馬扭過頭去——
就在此刻,蔣幼清瞅準了時機,先是一腳狠狠的踩在了薛晏榮的腳背上,隨後猛地就將風箏奪回了手裡,等薛晏榮反應過來的時候,對著她的只有一個拚命奔跑的背影——
“你!”
薛晏榮低頭瞧著鞋面兒上的腳印,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這是被個小姑娘給誆了?
想想上回,她教育自己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呢——
合著又吃了一回虧?傳出去誰能信啊?
薛晏榮不住的搖了搖頭,現在真是世道變了,小姑娘都賊精賊精的。
伸手打了打鞋面兒上的印子,剛想往泉香閣裡走,一扭頭就見方才拚命逃跑的人,這會兒又慌了神一般的原路跑了回來,直直的對著自己——
“你——”
話還沒說出口,蔣幼清就鑽到了自己身後,縮著肩膀似乎很害怕的模樣——
“你怎麽了?”
“酒鬼,有酒鬼——”
蔣幼清的聲音微顫,薛晏榮這才發現,小姑娘的臉色都給嚇白了,隨即便抬起頭看去——
果然,一個酒醉的大漢,東倒西歪的走了過來。
“小白臉有什麽好的!到大爺我這兒來!”
蔣幼清害怕,薛晏榮卻不害怕,這種借酒裝瘋的她見的多了,若真是醉的厲害,這會兒早就灘成爛泥了,又怎麽可能追著人跑?
瞧著那人伸過手來,薛晏榮當即抬起一腳就踹了過去,眉間的神色也越發凌厲起來——
“你敢踢我!我——”
那大漢除了一身的酒味,哪有半點兒酒醉的模樣,走得穩站的直,明擺著方才就是嚇唬蔣幼清的,這會兒遇見薛晏榮了,倒是舉著拳頭就揮過來了——
可還不等他近身,一道銀白色的光就閃上了他的眼睛,頓時就停下了步子——
薛晏榮隨身都是帶著匕首的,平日裡沒事就藏在靴子裡,像這會兒有需要了,就會拿出來見見光——
“還不快滾!”
正所謂軟的怕厲害的,厲害的怕橫的,橫的又怕不要命的,他本就是來尋個樂子,鬧出人命倒不至於,但嘴上卻也不忘再逞個強——
“好!算你狠!”
瞧著他走遠了,薛晏榮才把匕首又藏回了靴子裡,轉過身瞧著眼前的小人兒——
“現在知道怕了?方才跟我不是挺厲害嗎?”說著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還踩我?你是柿子專挑軟的捏啊。”
隨即又哼了一聲——
“難怪你個子矮呢,光長心眼兒了吧。”
“你說話,非得這麽噎人?”蔣幼清垂著眼眸“讓我想謝你,都說不出口。”
“你想謝我?”
“你救了我兩次,我又不是好賴不分的人,自然是要謝的。”
薛晏榮瞧著她沒有方才的伶牙俐齒,眼睫微微顫動,倒有了幾分小女兒家的姿態——
薛晏榮不知怎的竟有些懊惱,自己同她計較什麽?瞧著跟薛音涵差不多大,怕是都還沒有及笄,一時間作弄的心思也沒有了,面容再次一本正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