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幼清來之前,憋了又一肚子的話想問想說,可真見到人了,蔣幼清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站在火堆旁,眼睛也不知該往哪裡看,垂下頭來,倒是無所適從的厲害。
“你——”
“嗯?”
薛晏榮剛說了一個字,目光就落在了蔣幼清的右臉上,即刻便收緊了眉頭,蹙了起來——
猛兒年紀小,許是沒看出來,但薛晏榮可不小了,一下就瞧出了她這是被打的,右臉明顯高腫於左臉,還有那肉眼可見的通紅——
不由自主的就加深了蹙著的眉——
誰打的?
羅政北還是祁萍楠?
恐怕兩個人都有份兒罷。
薛晏榮心底暗自湧上股愧疚,但看著蔣幼清的眼裡,卻露出幾分憐憫——
到底還是叫她吃了苦頭兒。
蔣幼清不知道薛晏榮要說什麽,等了半天,見她沒了下文,忽的就心急起來,大著膽子,剛想問她,一聲不合時宜的動靜,就讓人紅了臉——
咕嚕嚕——
蔣幼清下意識的用手捂住肚子,臉上更是一路紅到了脖子根兒,怎麽在這個時候叫呢?!丟死人了!她肯定聽見了!
薛晏榮的確聽見了,畢竟兩人離得這樣近,不過她也不是那種口無遮攔的人,姑娘家面皮兒都薄,瞧著她通紅的耳朵尖兒,就知道她定是羞臊的恨不得找個地縫去鑽——
頭一回兒薛晏榮覺得自己善解人意,佯裝沒聽見的模樣,隻瞧了眼那烤得了的兔子,隨即扯下一條腿來,遞了過去——
“給。”
蔣幼清這下更無措了,她一定是聽見了!不然怎麽給自己肉吃呢?!
“我、我不——”
咕嚕嚕——
餓字還沒說出口,肚子又是一聲叫喚,這回蔣幼清隻覺得自己把臉丟到家了。
薛晏榮緊繃著嘴角,才沒讓自己笑出來——
心底暗道:‘人不大,面子倒是看的重’
就這麽舉著,怕是她也得一直僵著,薛晏榮不怕別的,就是這烤兔腿,定要熱著才好,若是涼了,口感就沒這麽好了,乾脆也不管她願不願,往前走去一步,就將兔腿硬塞進了蔣幼清的手裡——
“吃吧,這烤兔腿可是好東西,平日裡我們也是沒有口福的,十初都是要留給猛兒的,今兒我做主,全給你。”
“全給我?”
蔣幼清腦子裡數了數,一隻兔子四條腿,自己怕是吃不完吧?
可又覺得這是薛晏榮的好意,不忍推辭,便睜圓了眼睛,一臉認真的表情——
“那、那我一定都吃完!”
說完,就一口咬了下去。
蔣幼清早就餓了,她光用了早上那一頓,晌午又被羅政北跟祁萍楠鬧了那一場,空著肚子一直撐到現在,這會兒吃起肉來,那叫一個香啊。
只是嘴角的傷有些疼,動作不敢太大,又因為兔腿太燙,她隻好來回的搗著手,嘴裡斯哈斯哈的發出聲響。
薛晏榮隻用小刀割下一小條兔背上肉,一面吃著,一面卻用余光打量著身旁的人。
忽的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有些忍俊不禁起來——
剛還不好意思的又是紅臉又是紅耳朵,這會兒竟就吃的滿嘴流油了——
薛晏榮一時‘壞心’大起,倏地就扭過頭去,似笑非笑的問道——
“好吃吧?西域來的香料呢。”
“啊?”
蔣幼清啃的正香,冷不丁被她這一問,趕忙停了下來,而手裡的兔腿已經被吃的只剩下骨頭了。
“好、好吃。”
薛晏榮望著她這般呆萌的表情,心裡竟不知被觸動了什麽,軟軟的癢癢的,就像是有支羽毛輕輕在上面拂過——
剛起的‘壞心’,頓時就後悔了起來,別開眼去,故意沉下嗓音——
“那快吃罷,還有三個呢。”
興許是烤的兔肉太乾,蔣幼清肚子餓又吃的太急,這會兒竟被噎的打起了嗝來——
都著肩膀,一下一下的——
“嗝——”
“嗝——”
蔣幼清這輩子都沒這麽丟臉過,肚子餓嘴饞也就算了,這會兒連嗝都打起來了,薛晏榮該怎麽看自己?
一想到這些,蔣幼清就想跑,可還沒等她起身,一個水囊就伸到了自己眼前——
“嗝——”
薛晏榮見她還愣著,立馬急聲道——
“愣什麽呀?還不快喝。”
蔣幼清這才反應過來,接過水囊,仰起頭就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
薛晏榮見她喝個沒完,急忙又把水囊拿了回來,晃了晃才發現這人全都給喝了——
“你、你怎麽全給喝了?!”
“啊?我、我渴——”
薛晏榮瞧著她一臉無辜的模樣,頓時又犯起愁來,她出來的時候特意囑咐姚十初帶的米酒,這下好了,弄巧成拙,若早知她會來,怎麽著也得備上一壺水——
“這裡頭兒不是水,是米酒,你、你能喝酒嗎?”
“米酒?”蔣幼清舔了舔嘴唇,難怪剛才覺得甜甜的,原來是米酒啊“我、我不知道那是米酒,我以為就是蜜水,那、那怎麽辦啊?”
“能怎麽辦,你喝都喝了,我總不能讓你吐出來吧。”薛晏榮系好水囊,放到一邊“倒也沒事,好在度數不高。”
此時薛晏榮,話鋒一轉,坦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