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瞎說。”
“怎麽能是瞎說呢!”歲杪伸出手指頭,一樁樁的數著薛晏榮的好“你就說那人牙子的事兒,要不是他,咱們恐怕就遭殃了,再又是您跳河,還是他,這榮二爺就是老天爺派到小姐您身邊拯救您的啊!”
“越說越沒下巴了,你怎麽不說是我來拯救她的呢?!”
“您拯救他?救什麽呀?”歲杪睜圓了眼睛。
“救——”蔣幼清張了張嘴,到嗓子眼兒的話,又被她咽了下去“沒、沒什麽。”
“您看,您說不出來了罷,小姐啊——”歲杪攤開手抖了抖“您必須得承認,這就是緣分啊!”
蔣幼清真是一個頭兩個大,連忙擺了擺手——
“你自己在這兒緣分罷,我困了,我去歇一歇。”
歲杪一把拉住蔣幼清,又把她拽了回來——
“大白天的,您困什麽呀,別睡了還有正事兒要做呢。”
“什麽事兒?”
歲杪拿出針線來,衝著蔣幼清笑道——
“您這馬上要出嫁了,不得給夫君繡個荷包香囊什麽的?”
蔣幼清長歎了口氣——
“歲杪啊,你就饒了我吧!”
這天夜裡,蔣幼清做了個夢,夢裡薛晏榮騎著白馬來接自己,將自己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夢境裡的蔣幼清完全沒有招架之力,隻覺得薛晏榮越抱越緊,渾身都像著了火一樣,而自己也仰起頭迎了上去,就在要緊的關鍵時刻——
蔣幼清卻猛地驚醒了過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頰燙的不像話——
捂著胸口——
自己做了個什麽夢啊?!
隨即轉過身,看向一旁睡得正香的歲杪,皺了皺眉,小聲埋怨道——
“都怪你,白天說的那些亂七八糟。”
接著便又閉上了眼睛,可這回卻怎麽睡也睡不著了,披了件衣服就下床,走出了裡屋。
坐在椅子上,不知怎的就又拿起了白天沒繡完的香囊,想了想,手上就動了起來——
直到後半夜,她才又回去躺下。
待天亮,歲杪起身後,竟發現香囊跟荷包全都被繡好了,齊整的擺在笸籮旁,急忙掀了簾子朝裡屋的床榻上看去,自家小姐睡得正香呢,不禁搖頭笑道——
“這還不是口是心非。”
薛晏榮上門提親的時候,頂數羅政北最高興,好不容易得了這麽個親家,誰能安耐的住?
這幾日逢人就說,自己跟薛府是親家,宮裡的音瑤娘娘都要叫自己一聲親家公,儼然把自己當成了皇親國戚。
再瞧著那聘禮一箱一箱往裡抬的時候,眼睛都不會轉圈了,滿腦子都是榮華富貴跟那些數不盡的雪花銀!
鄭珺清是明白人,瞧著羅政北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個貪財的,倒也不計較,畢竟不管娶誰家的女兒,彩禮都會如此,這是他們薛府長房的霸氣。
只是祁萍楠的臉上有些掛不住,雖說他們是小門小戶,跟薛府比不了,但臉面也總是要些的,可偏偏羅政北不肯給她。
“兩個孩子這般合適,那就這樣說定了。”鄭珺清笑道。
“定了定了!”羅政北高呼起來,臉上笑的跟開了花一樣“我們能結上您這樣的親家,是幼清的福氣啊,豈能不定!親家母就放心吧!”
鄭珺清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久留了。”
又寒暄客套一番後,鄭珺清跟薛晏榮才離去,羅政北與祁萍楠將人送出府門,見上了馬車走遠後,方才又折返回去。
祁萍楠嫌棄羅政北丟人,不願與他多說話,隻說自己頭疼,就回了屋子。
而羅政北壓根兒就沒工夫理會她,巴不得她趕緊走,自己好挨個的查看那些聘禮——
“好東西啊!都是好東西!薛府就是不一樣,出手這般大方!”
一旁的羅洵麟見狀走了過來——
“爹,剛剛那個就是薛晏榮?”
他隻覺的薛晏榮的樣貌,隻覺得十分眼熟,但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嗯——”羅政北剛應了一聲,卻又皺起眉頭“往後你要叫妹夫!”
“妹夫?他比我大了那麽多,我可叫不出口。”羅洵麟歎著氣,無比惋惜道:“真是可憐表妹了,一棵鮮花插在牛糞上。”
“牛糞?”羅政北拿起鴛鴦花瓶,捧在手對著光照了照,隨即又放下,眯起眼來“他要真是牛糞,那你爹我倒希望,這牛糞多來些,最好能一車一車的來。”
“爹,牛糞您也要?”羅洵麟的語氣裡透著明顯的嫌棄。
“你個臭小子!你懂個屁!你要是跟你妹妹也能結上這樣的親家,那咱們羅家往後的榮華富貴可就享之不盡了!你還瞧不上人家!”
羅洵麟反手就一捶頭,搗在自家兒子的肩上,罵道:“滾滾滾!別在這礙手礙腳,滾回去看你的書!”
羅洵麟卻還是不服氣,翻著白眼兒有小聲嘀咕了句,這才離開。
“快把這些全都搬到庫房去!”羅政北朝著下人吩咐道,隨即又挑起了眉毛,捋了捋胡子“也不知道這薛晏榮還有沒有弟弟啊?要是能把爾儀也嫁過去,那豈不是還能再得這麽聘禮?!自己可就賺大發啦!”
另外一邊,鄭珺清坐在馬車上,一想到方才羅政北的樣子,就止不住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