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各個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了,原來都有後台。
蔣幼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
“那咱們薛府裡豈不是沒有當官的?”
“也不是沒有,二叔不就是任著翰林院的儒林郎嘛,只不過是個虛職,不能跟她們的父兄相比,要是爹爹還在就好了,爹爹是提督學政呢,但論及聖恩,咱們倒是能跟縣主沾上點兒邊,畢竟都是皇親國戚。”
蔣幼清立馬就懂了——
“你是說音瑤娘娘。”
薛音涵點點頭“這一眾人裡面,只有咱們薛府裡出了一位娘娘。”
話罷又抿了抿嘴“要是二哥哥願意從政就好了,小的時候私塾的老學究就說過,二哥哥是頂聰明的。”
聽到這話,蔣幼清心裡沉了沉——
若她是個男子,又怎麽會被困於小小的商賈之中,定然是人中龍鳳;
可若她是男子,只怕就沒有自己什麽事兒了——
倘若如此,那她還是女子好些。
“哎,那不是——”
薛音涵順著蔣幼清的目光看去,竟是個熟人,眨了眨眼,稍有為難——
“俞家二姑娘同和靖縣主的關系也不錯。”說完,又想到了什麽,忽的補了句“她的夫家是國子監裡的司業,同咱們都沒什麽往來交集。”
蔣幼清何等聰慧,哪能聽不懂薛音涵話裡的意思,這是在變相的告訴自己,除了眼下的宴會外,其余時候絕對見不上。
不禁在心底偷笑了笑,挽過薛音涵的手,輕拍了下手背“你放心罷,我不會因為瞧了她一面,就回去跟你二哥哥吵嘴的。”
“嫂嫂,我、我不是那意思——”
薛音涵倏地臉紅起來,自己這小心思全被看穿了。
這一幕恰巧落入了俞靜姝的眼裡,她隔著桌案望著蔣幼清,眉眼裡的愉悅跟滿足是藏不住的,看來薛晏榮對她不錯。
許是目光太過直接,蔣幼清也察覺到了,只是抬眼看去的時候,俞靜姝已經別開了臉,似乎根本就沒有看過來一樣。
蔣幼清搖了搖頭,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和靖縣主在主位,各家女賓紛紛起身行禮,待禮畢後,方才又落座。
“九九重陽丹桂飄香,如今正是賞菊之際,諸位都是京中世家女子,不必拘禮,現下就讓咱們一同效仿古人:九月九日飲菊酒,人共菊花醉重陽(2)。”
話罷,和靖縣主便率先飲杯。
“多謝和靖縣主。”眾女賓謝過,端起手邊青白玉杯,對飲而盡。
菊花酒清亮甜美,飲在口中,唇齒留香。
好喝是好喝,就是不知喝多了會不會醉人?
蔣幼清垂著眼眸,輕抿嘴角,想來那人連米酒都不給自己多喝幾口,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在這兒飲菊花酒,恐怕又得瞪眼睛了。
有菊酒,自然少不了菊宴——
菊不僅可供觀賞,也可入藥入食。
冷盤七,熱菜十,湯兩道,面點四——其中又以菊香腰果,秋香蝶舞,如意菊花卷,蟹肥秋菊,菊花全蟲,菊花扒釀竹蓀,什錦菊花蟹羹,菊花松,菊花包,最為亮眼。(3)
總之每一道菜,每一種味,都堪稱妙絕!
不過,即便如此味美,但大家也不過就是意思意思,最多兩口菜肴,半碗清湯,畢竟誰也不是真的過來吃飯。
只是如此這般卻苦了蔣幼清,眼瞧著美食當前,卻只能敷衍了事——
不能吃,那就看吧,看飽也是飽。
飯後婢女又端來清茶漱口,待菜肴撤下,也就到了話體己的時間。
因著薛音涵還未出閣,遂就被拉去了待字之列,而被留下的則就是已經出嫁為婦的。
方才的宋玉卿,趙氏姐妹跟俞靜姝都在其中。
蔣幼清獨坐在雕花圈椅上,顯得格格不入,好在身邊還有歲杪跟姚十初,沒人說話,倒也不是尷尬——
只等宴會結束,走人便好。
只是,蔣幼清想老老實實待著兒,有些人卻不想——
趙氏姐妹早盯著她了,瞧著小家小氣的,奶娃娃一個,若不是看在薛家跟音瑤娘娘的面子上,說什麽也不能請她來。
這會兒整人的法兒就來了——
“不知薛家二娘子,可會行酒令?”
蔣幼清一怔,微微頷首——
“會些簡單的。”
“那正好啦,我們也不玩難的,都是些再簡單不過的。”
趙氏姐妹笑的一臉無害,可總有種陰惻惻感覺
“借著當下的菊花酒,咱們不如就來個一物雙令如何?”
俞靜姝不用看就知道這兩人在打什麽主意,應該是想讓蔣幼清當眾出醜。
蔣幼清沒有那麽多姐姐妹妹,以往在羅家,羅爾儀也不會同自己玩這些,自己識文斷字沒問題,可要是咬文嚼字,就不一定了。
“呃——我——”
“就這麽定了!”趙家大姐笑道:“我先來——玉容灑淚,憐萬千,戀萬千。”
趙家小妹“對鏡花黃,美一片,媚一片。”
宋玉卿“雨停雲開,清一方,晴一方。”
蔣幼清抿了抿嘴,似是被為難住了的樣子,大家夥正準備嘲笑時,卻聽她答道——
“貢院滿生,賢多少,閑多少。”
雅韻且不俗,趙氏姐妹同宋玉卿,交換了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