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不了你,有人能管你!去!去把我那個大兒媳叫來!讓她看看她把我的好孫兒教成什麽樣了!!”
秦媽媽不敢耽擱,老胳膊老腿兒的頓時就跑了起來,可請人哪有那麽容易?
才到清音閣的院兒門口,就被凝冬攔下了,按著鄭珺清提前吩咐過的說辭,半點兒廢話沒有的就把人擋了回去,秦媽媽見狀想要硬闖,可兩邊的小廝又豈是吃素的?
硬闖肯定是不行了,只能再回去,讓老太太想想辦法。
魯氏早該想到,若是沒有鄭珺清的默許,薛晏榮又怎麽敢提出分家,看來母子倆這是早就預謀好的!
“你要分家,外頭兒的人會怎麽看?薛家好歹也是京裡的大戶,你不為你自己想,也得為薛家想想吧?你父親在世時,是如何護著薛家的,你都忘了?”
魯氏見薛晏榮不為所動,終於拉下了老臉,頭一次展現這麽羸弱的一面——
“這回是你二叔做得不對,你怪他,我不怨你,可你因此連我這個祖母也不認,也要記恨上嗎?那樣的話,你怎麽對得起你父親的在天之靈?”
“祖母誤會了。”
薛晏榮不著痕跡的抽出被魯氏拉著的胳膊——
“孫兒只是要跟二叔分家,又不是跟祖母分家,想來我也不是錢袋子,這些年幫著二叔也填了不少虧空,如今生意難做,二叔還是體諒些侄兒吧。”
說完又看向魯氏——
“祖母放心,晏榮也不是那等狠心的人,自然不會扔下祖母不管,往後該孝敬祖母的孫兒一樣不落,只是我心裡實在過不去這道坎兒,即便是不去北坊街的宅子,棲子堂跟暖香苑往後也走不了一道門了,來之前我已經去尋了梓人,到時他們會在大房與二房的路上砌一堵高牆,畢竟分帳也得分門嘛,這樣孫兒才能放心些。”
眼淚在薛晏榮這裡起不了任何作用,尤其是魯氏的眼淚,除了算計跟陷害,親情一點沒有。
“你當真要如此做絕?!”薛懷丘讓一個晚輩這般羞辱,臉上漲紅發紫的厲害“你父親在世時——”
“我不是我父親!”薛晏榮厲聲喝道,隨即又掃過淡淡的一眼“早知如此,二叔就該好好管理自己院兒裡的人!做好暖香苑裡的主!好自為之吧。”
話罷,便信步離開順安堂。
薛懷丘從不知道自己的侄子發起怒來竟是如此,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隻得又將目光投降魯氏——
“母親,他怎麽敢?!大哥在的時候都不敢這樣!”
魯氏對於薛晏榮的反應也出乎了意料,方才還一副淚眼摩挲,這會兒就清明起來。
薛晏榮看的不錯,果然都是裝的——
“他不是她父親,沒有那麽優柔寡斷,你也是!假藥都敢賣!薛府是缺你吃還是缺你喝了!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沒有,就這一件,我、我那不是忘了嗎!”
薛懷丘焦急的來回踱步——
“這要是分了家,那往後——”
“住口!”
魯氏瞪了他一眼,又看向一旁的葉善容跟薛晏朝——
“回去,你們都給我回去!”
“母親——”
“回去!!”
從順安堂出來,還沒到暖香苑呢,薛懷丘就忍不住發難了,現下他的火氣只能衝葉善容出——
“你說你!好端端的你非得去惹他做什麽?!你明知這府裡離不了他!惹不起,還三番幾次的背地裡下黑手,你盯著他不放,事情一樣沒辦成不說,現在還鬧到這般田地?!我看分了家,以後怎麽辦?!”
“你怎麽能怪我?那還不是自己倒騰假藥惹了他——”
“你個潑婦!”
薛懷丘揚手就要打,卻被薛晏朝擋在前面——
“爹,別、別打母親。”
薛懷丘後槽牙都要咬碎了,看著薛晏朝惡狠狠的說道:“明年的鄉試,若你再不中,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薛懷丘一走,葉善容就哭了出來——
“娘——”
“兒啊,你一定要爭口氣呀!”
————
棲子堂
昨夜本就睡的晚,結果又那樣折騰了一番,蔣幼清承受著心理與身體的雙重極致,當真是累慘了,醒來的時候都已經到了隅中。
一張口嗓子才發現嗓子竟這般沙啞,用力的清了清——
“歲杪”
歲杪就在屋子裡,聽見聲音,趕忙放下手裡的針線,將床幃掀開——
“姑娘您醒、醒了——”
歲杪的眼睛有些發愣,舌頭在嘴裡也不聽使喚的打起結來,而蔣幼清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覺著身上酸疼,腦袋也昏沉沉的。
“有水沒有?涼的也行,先讓我喝一口。”
“有有有,我這就去給您倒。”
不一會兒,歲杪端著茶盞就過來了,眼神略帶閃爍,雙頰也是通紅一片——
蔣幼清沒瞧見,只顧著喝水,待一盞飲盡才靠在床頭頂了頂腦袋,只是垂下眼眸的瞬間,腦袋便嗡嗡作響——
“呀!”
蔣幼清急忙將掉落的被子裹嚴實兒,臉色紅的快要滴血了——
我的天爺啊,這是個什麽情況?
大大小小的斑駁,由上至下,一處也沒有放過,就連.......當即就咬住了嘴唇——
恨恨的在心裡罵了句——這人屬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