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幼清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兒被無端指責,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
“祖母!”
“祖母,您這可就誤會嫂嫂了。”
誰也沒想到薛音涵會在此時出聲,她將薛晏榮的聲音壓下,主動站了出來。
“音涵——”蔣幼清連忙給她使眼色,讓她不要說。
可薛音涵卻硬是當作沒看見,聲音略微的有些顫抖——
“我、我是陪著嫂嫂一起去的碧月軒,那李婆子根本就是個惡奴刁奴,這些年背地裡搜刮不少銀子,還仗勢欺人,妄想當碧月軒的主子,祖母是沒聽見那話,說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而且她、她還動手打人呢,這樣的惡奴怎能留在碧月軒?縱是留下她才是丟了薛府的人呢。”
魯氏冷冷的瞧著薛音涵,上回就是她,跑出來護著蔣幼清,這回又是她——
“涵丫頭什麽時候這麽伶牙俐嘴了?我記著以前可是見人都要臉紅的。”
說罷又看向鄭珺清,意有所指道——
“你這母親當的可真不錯,一個兩個教的都這般好。”
鄭珺清能聽不出來這是話裡有話嗎?捏著帕子又咳嗽兩聲——
“以前我也跟母親一樣擔心呢,總怕這孩子性子太軟,將來受人欺負,如今看來是長大些了,能叫人放心了。”
明明就是心存不滿,硬讓鄭珺清變成了誇人的話,魯氏在大房這兒可算是吃了啞巴虧。
不過魯氏能白吃這虧,就不是她了——
這不,飯才吃了一半,她手一揮就開始趕人了——
“瞧著你們也都吃飽了,就都回罷,今兒我也累了,想來現下還早,你們大房也得聚著熱鬧熱鬧不是,就不必在我這兒留了。”
說是這麽說,可一轉頭對上薛晏朝卻就又變了樣子,方才滿眼的嫌惡不耐煩,這會兒登時跟換了張臉似的,笑的慈藹無比——
“你著什麽急,一會兒還要放煙花呢,陪祖母瞧了再回去。”
看來趕的只是大房,二房是得留下來安享天倫的。
不過誰又稀罕呢?
薛晏榮巴不得早些回去呢,畢竟老太太這臉,一般人還真是受不起。
知道小輩們受了委屈,鄭珺清這個做長輩的也是體諒有加,便主動說道——
“你們就不必陪我回去了,我聽人說今年有冰雕會呢,且出去玩吧。”
說完又不忘同薛晏榮叮囑道——
“記著多帶些人跟著,莫要走遠。”
“晏榮知道了,母親放心。”
等鄭珺清一走遠,蔣幼清就迫不及待的挽上了薛音涵的胳膊——
“你膽子怎麽這麽大呀?萬一祖母要是罵你可怎麽辦?我心裡如何能過意的去?”
“我又沒說假話,我是實話實說,祖母再偏心,也得講道理不是,況且我是跟著去的,看的最清楚,要是我都不說,那你豈不是要被冤枉死了。”
蔣幼清被薛音涵的話暖到心窩裡了,兩人的手頓時挽的更緊了——
“瞧你瘦的,胳膊上就剩骨頭了,剛才沒吃好吧?我知道外頭兒有家糖水鋪子,可好吃了,咱們邊逛邊吃去!”
話罷,拉著薛音涵就快走了起來,絲毫不記得身後還有個薛晏榮呢。
“你瞧,還說跟我去看呢,只要有音涵在,我就得靠邊站。”薛晏榮眼裡噙著笑,不禁搖了搖頭。
“二爺,您這是嫉妒,□□裸的嫉妒。”徐聿揣著手臉上樂呵呵的。
“是呀二爺,人家姑嫂關系和睦盼都盼不來呢,您呀這是福氣,不過——這三小姐倒是讓人意外。”
姚十初哈了口熱氣“自打少奶奶嫁進府後,不知是不是相處久了,潛移默化的關系,您不覺得三小姐的性子,比從前也開朗許多了嗎?”
薛晏榮點了點頭,隨即拍了拍手——
“要是能再中和些,那就更好了。”
“二爺,心大了昂。”
三人不約而同發出笑聲。
因著冰雕會的關系,街上熱鬧非凡,到處都是人,不光是買賣花燈的,舞龍舞獅耍雜技的也是隨處可見。
不同於以往的孤寂,現下有了這人的陪伴,薛晏榮倒是十分愜意,一路上只要是蔣幼清喜歡的,哪怕就是多瞧一眼的,薛晏榮便一樣不落的全都買下,氣的蔣幼清直跟身旁的薛音涵抱怨——
“你看你二哥哥,財大氣粗的,有錢沒地兒花。”說完又朝薛晏榮瞪了眼“你要再這樣,就別跟著了。”
薛晏榮被她瞪了也不惱,兩手背在身後照樣跟著。
“瞧見沒,這人厚臉皮。”蔣幼清拉著薛音涵直奔著先前說的糖水鋪子就去了。
“二哥哥對嫂嫂可真好。”薛音涵一邊吃著碗裡的圓子,一邊說著。
“那可不,簡直是要星星不摘月亮呢。”歲杪在一旁忍不住出聲道。
蔣幼清臉頰一紅“就你會說話。”
薛音涵瞧著不遠處立著的二哥哥,時不時的就朝她們看來,便推了推自家嫂嫂——
“嫂嫂別光陪我了,二哥哥還在那邊等著呢。”
“她又不喜歡吃這些,讓她等著。”
蔣幼清嘴上這樣說,可目光卻一直盯在那人身上,但凡是長了眼睛的都能瞧見。
“不喜歡也可以吃一口,嫂嫂快去吧,要不然下回我可再不敢跟來了。”薛音涵說罷,便朝著薛晏榮喊了聲“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