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寐有些懵“你?”
“我們談談”戲子白上前幾步,歪著頭“你不是也要和我談談嗎”
“走吧”周寐打開車門,示意戲子白上車。
“在這談不就得了,還要去哪?我沒胃口”戲子白指指東籬公館,並沒有上車的意思。
周寐直直的盯著戲子白,然後砰的一聲甩上了車門“好啊,進去吧”
苦菊聽到門響,趕忙迎上來,見周寐去而複還,有些意外“怎麽回來了?”
沒有人回答她,苦菊發現,周寐身後還跟著一個女人,那女人,有些面熟。
“咦,是你?”
周寐一頓,瞬間察覺到問題“你們見過?”
“好像昨天在店裡見過一面,是吧,姐姐?”苦菊對戲子白毫無防備,十分天真的問道。
“是啊~”戲子白莞爾回道,她四下打量著東籬公館的環境和陳設,看著桌子上高檔的餐具和窗台上別出心裁的盆栽,那種家的溫馨感,讓她頓感喝下了一壇百年老醋。
“菊兒,你先回房間裡,我有事要談”
“唔”見那女人頭上有傷,苦菊雖好奇,但也十分尊重周寐的工作,她乖巧的跑上了二樓,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菊兒?我呸!戲子白真是後悔過來了,她心裡酸的不行,面上又不能表現的太過,只能淡淡的挖苦周寐“這下好啊,我學你教書育人,救國救民,你好的不學,倒學我風花雪月,坑害小姑娘”
“你有好的地方嗎?”周寐的胃又開始不舒服,她勉強撐著,不顧戲子白話中的挖苦,直奔主題“白象街的房子,是你賣的吧,你想幹什麽?”
“湊錢去香港啊~”以前常見她酒後的模樣,一眼便看得出她身體不適,可戲子白還是實話實說了。
“...”周寐想發作,但她忍住了“知道了,明天我就讓伯書去買下來,需要多少錢,你開價”
“看你這德行,都成了黃臉婆了,你歇歇不行嗎,就非得管我的事嗎?”戲子白氣的不行,頓時吼道。
“不是我非要摻和你的事!那個房子我早就想要,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買下來,在南岸設立銀行來分我的生意嗎,我絕不允許我看上的地盤被別人給順走了!”周寐回吼。
“哦”戲子白的氣勢一下就弱下來了,她覺得自己和從前一般好笑,她喃喃道“是啊,對,對,就該是這樣,我知道了,我賣給你就是了...”
不忍見她如此,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周寐咬住下唇,用手使勁將頭髮向後撩了下。
“現在也不內戰了,你壓力,沒那麽大了吧”兩人沉默了許久,戲子白柔聲開口。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在上海時就知道了”
“...對不起”知道這三個字毫無意義,可周寐卻又不得不說。
“對於一個軟弱的人來說,道歉都是多余的”戲子白輕笑“我以前從不和你大聲說話,言辭頂撞,我以為那是我的溫柔,殊不知,其實那就是軟弱”
“小白...”周寐眼神複雜。
“你知道,你對我最大的影響是什麽嗎?”戲子白對比剛才,仿佛變成了兩個人,也許是熟悉的感覺讓她立刻清醒了過來“就是不要被任何人影響,哪怕,動了感情”
“...”
“你又要說了,我臭美,你從來都沒愛過我,我只是你的工具,可我不信的周寐,我不信,我就是這樣不要臉,無論你怎麽混蛋,哪怕現在樓上就有個小妖精,我還是認為你是愛我的,哪怕你每次都把我放棄了,我還是覺得你是愛我的”
“...”喉嚨腥甜,又有些發苦,其實經歷了這些年,周寐最擔心的就是戲子白對待感情太過搖擺和軟弱,讓她不敢對她孤注一擲下足賭注,她的性格讓周寐沒有絲毫的安全感,哪怕她對自己好到不能再好也無濟於事,而今天周寐聽到的這番話,她感動異常,還比以往多了些驚喜。
對於她而言,如果光明不合心境,她便甘願埋沒在黑暗裡。
戲子白在她心裡,始終差那麽一點點,她一直不懂差在哪,如今,她也是忽然間明白了,她就是要她將面對敵人時那份一腔孤勇的赤誠同樣也用在感情裡,雖然用起來時是真的挺不要臉的,但是,自己就是需要這麽不要臉的人,不是麽?
“你看你這樣子,我和你,一直都是我像個怨婦,絮叨,計較,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你,而你,總是比那些男人還沒心沒肺,不對,說沒心沒肺太便宜你,你是狼心狗肺!你看看你,被罵了還笑呢,真不知道你腦子裡裝是些什麽!是狗屎嗎?”
任戲子白謾罵,周寐自顧笑的開懷,她笑彎了眼,心底也暗暗做了某些決定。
“哎呦,真是的,都過去的事了,我還說那麽多幹嘛”也許是過於了解周寐,知道多說無益,戲子白適當的結束了話題“賣房子的事我全都委托給小洛了,你和她商量吧,我不像你,做大生意的,錢讓我在香港能安居就夠了”
“好”周寐點點頭。
他媽的,罵了半天不見你放個屁,一提房子,終於肯張個嘴了,戲子白已經快被氣死了。
“我走了,你保重吧,有一天你要是死了,肯定是喝死的”戲子白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匆匆離開了東籬公館。
時隔僅一天,巴山早報就刊登了周寐買下了南岸唐公館的新聞,後續,可能會用作鹽業銀行的分行設立在南岸,於此,更加方便那些南岸的富人辦理相關業務,戲子白拎著報紙,仔細打量著頭版的照片,周寐那張冷漠又自信的臉印在報紙上實在是不太討喜,配上黑眼圈甚至還有點驚悚,不得不讓人聯想到了慈禧,可她都這個德行了,報導中字裡行間依舊是對她外貌的讚美之詞,看的戲子白好生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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