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鳶聞言,不禁微惱“你的意思是,為了錢,就算病著,也樂意做其他事?”
“嘁”
一個醉醺醺的男人一邊大笑,一邊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一手搭在白鳶肩上,一手搭在蘇蘿肩上,口齒不清的說道“嘻嘻嘻,你們兩個,不如一起和我回去,我來和你們做些其他的事情~”
周圍有幾桌人,一齊發出了些不懷好意的笑聲。
白鳶發覺幾乎所有人都在注意她們,立刻意識到失言,她厭惡的拿開男人放在自己和蘇蘿肩上的髒手,反手便是兩個耳光“你嘴巴放乾淨一些!”
“你敢打我!”這兩個耳光像是醒酒一般,男人東倒西歪,血紅無神的眼睛卻看出了憤怒。
白鳶不想惹事,她靠近蘇蘿身邊,貼在她耳邊道“蘇蘿小姐,我們借一步說話可好,你放心,我對你沒有惡意,桌上那些錢都是你的,但你現在要和我去醫院,我送你”
說罷,白鳶扯著蘇蘿的手臂就往外面走,剛才那嬉笑的氣氛和蘇蘿的情況,讓她想起了一些她不願回憶的往事,所以她不想在那裡久呆。
“你是哪家的大小姐啊,是來找樂子的還是來打聽民間疾苦的啊!你放開我!”蘇蘿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她掙扎著,尖聲道“我12點前不能離開這,你放手!”
“等一下”
清亮沉穩的男聲在背後響起。
“文先生...”蘇蘿立馬態度大轉彎,收起了剛才那副潑辣相,細聲細語的朝後面打了聲招呼“這,這位小姐也不知道要幹什麽,我,我沒說要走”
所謂的文先生繞到白鳶面前,一身筆挺的白襯衣套著馬甲,頭髮向後梳的一絲不苟,犀利的眼神透過鏡片,打量著白鳶許久,露出了一個儒雅的笑容,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文頌”
白鳶嘴角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松開了扯著蘇蘿的手,回握了文頌“你好文先生”
“這位小姐,我不管你是什麽來路,我已經破了例讓蘇蘿來招待你”文頌點燃了雪茄,淡淡道“你不能再破例在她上班時間把她帶走”
“她在發高燒”白鳶絲毫不畏懼這個男人身上強大的氣場,因為她早年就是陪在張大帥身邊的,而後又結識了更歹毒的地頭蛇石六,這個文頌比起前兩個人,非但讓她沒壓力,反而顯得有些正氣“文先生難道聽不出剛才那首夜來香,唱的有氣無力嗎?以她這個狀態,就算留在這,也會砸了文先生的場”
“她在這砸我的場總好過場上沒有人吧”
“百樂門這麽繁華,文先生這應該不止她一個歌星吧”
“可今天是蘇蘿的專場,一會她還有三首要登台,你要讓那些等她的客人白等嗎?”
“你放她回去休息,我來替她唱”
“哈,哈哈”文頌頓時覺得好笑“開什麽玩笑!這位小姐,我尊重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客人,你要是再胡攪蠻纏,我可就要把你請出去了!”
說罷,他身後的幾個身著西裝的保鏢已經一擁而上,皆是目光冷冷的注視著白鳶,白鳶不慌不忙,嘴角反而露出了一絲邪魅的笑容,她轉身,在幾個保鏢間一閃,如風般穿過幾個還在飲酒作樂的卡位,跳進了舞池,雖然穿著高跟,僅是用手撐了下,整個人就欣欣然的站在了舞台上,文頌見她身手漂亮,暗自心驚“都回來,別追了!”
“喂,喂,咳咳”戲子白清了清嗓,試了下面前的立麥,頓時,場下互相依偎在一處跳舞或是還在摟著女人飲酒的客人都抬起了頭,注視著台上這個陌生的女人。
“今天蘇蘿小姐身體不舒服,不能給大家唱歌了,下面就由我,給大家帶來一首,民族之光”
“文先生,這!!”文頌身邊的何經理急了“這可如何是好,您還由得她繼續胡鬧?”
文頌雙手一擺,做了個停的手勢,台下本要上去將白鳶揪下台的保鏢都面面相覷,退了下去,台下的樂隊微張著嘴,只是給了白鳶簡單的一點樂調聲,文頌嘴裡的雪茄忽明忽暗,面上卻是饒有興致的注視著舞台上的白鳶,因為就從他這個視角來看,白鳶身段纖長,眉目如畫,一顰一笑間有著萬種風情,像是早就見慣了舞台一般,一點都不緊張,她笑顏如花,卻毫無風塵之意,而且,她竟然要唱民族之光這種歌!
這是周小紅的成名曲,現在的周小紅改名周璿,已經是這大上海灘的當□□女,不過自打她成了名,開始為上流社會走專場演出時,她便不再唱這種會給自己添麻煩的歌了,而是完全順應了時代,開始唱些供人玩樂欣賞的樂曲。
小提琴婉轉的音調響起,白鳶閉上眼,而後又睜開,她雙手捧著面前的立麥,高聲唱著:
“帝國主義逞凶狂,神州大地遭了秧,烏雲怎能遮太陽,我們要發揚民族之光
.....”
“心如潮一樣漲,一齊上戰場;
血如火一樣燙,衝鋒往前闖;
殺!殺!把一群群倭奴攆回鴨綠江;
打!打!把一隊隊矮兵轟進太平洋!
勇氣不可擋,一直打勝仗!
凱旋齊聲唱,民國增榮光!”
她的臉映在璀璨的霓虹燈光下,曲著結實的小臂,隨著自己歌聲中的節奏,揮舞著,台下的人似乎被感染,皆用掌聲附和著節奏,霎時間,燈紅酒綠,煙酒彌漫的地方,響起了整齊的合唱聲“殺!殺!把一群群倭奴攆回鴨綠江;打!打!把一隊隊矮兵轟進太平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