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以後,該怎麽辦呢...可人生就是這樣啊,苦多於樂,很多事情你都無從拒絕,只能承受,很抱歉,沒經你允許,就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上,倘若我運氣真的那麽差,可能以後就見不到你長大成人,變成一個高大強壯的小夥子,若能等到那一天,那時候的你,可以保護我嗎,我,也就不用這麽累了。
周寐用手擦了擦眼角,不禁嘲笑自己,非得到了一些時刻,她才知道在這世間,尚有人事可留戀。她小心翼翼的起身,回房中換了身淺綠色的旗袍,看著鏡中那陌生的自己,明豔的色彩稱的她臉色又憔悴了幾分。
才反應過來,這件衣服,已經在櫃底壓了多年未曾上身,自打她主事起,就極少再穿這種小女孩家才鍾愛的顏色,其實她始終還是最愛大紅大綠,只是礙於身份的原因,許久未再順應自己的心意。她對著鏡子,將自己額前的劉海編成了條俏皮的辮子,歪歪的立在頭上,又到鞋櫃裡翻騰了好一陣,才找出了雙合腳的刺繡布鞋,穿著這雙鞋,她輕快的走出別墅,當用自己的腳踏出景家大宅鐵門的那一瞬間,她覺得無比自由。
原來不坐那台破汽車的感覺,是這麽好,周寐在南山的石板路上慢慢溜達著,晃晃悠悠的朝市區方向去了。
早上6點,各家的公雞爭相報曉,仿佛在攀比誰的歌喉更為好聽,穿戴整齊的簡容推開大門,手臂間掛著一個竹籃,正準備去菜市場買菜,沒想到周寐正等在自家門前,雙手背在身後,像個老學究般站得筆直。
難得見她打扮的如此嬌俏,簡容大為意外“周小姐,這麽早?”
“她起了嗎”周寐一點都不見外,仍背著手,直接朝院裡走了去,看起來心情大好。
“還沒呢,昨天不是去刷漆了嗎,弄的一身顏色,回來倒頭就睡了”
“我去看看她”周寐莞爾,輕輕的推開了戲子白那間房的門板。
普通人家屋裡的空氣,和豪宅裡的空氣,真的是兩種味道,前者飄著些潮濕的木頭味,而後者則是冰冷的金屬味,相比之下,周寐更喜歡前一種。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床前,見詩詩緊緊貼著戲子白,一隻手放在她的衣服裡,睡的正香,而戲子白睡姿倒挺優雅,一隻手交疊在腦後,一隻手則摟著詩詩。
周寐用手,撓了撓戲子白的鼻子,戲子白皺了皺眉,呼吸變的有些急,周寐憋著笑,直接用手將她鼻子捏住了,戲子白表情越來越猙獰,最後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畫面,從搖擺,到重疊,到慢慢清晰,同心底那個冰涼的影子整合到了一處,戲子白用手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在做夢。
周寐低下身子去,輕輕的,將吻印在了她唇上。
戲子白後腰一麻,渾然間瞪圓了雙眼,徹底清醒了。
“你!?”
“噓...”指了指一邊的詩詩,周寐低聲道“往裡點”
戲子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趕緊抱著詩詩,往床裡面挪了挪,周寐踢了鞋,躺在了戲子白身邊,像詩詩一般,用手,環上了她的腰。
這女人八成是精神病又發作了,總動不動做些鬼才料的到的事,戲子白驚魂未定,心中暗忖,這還沒等自己問她怎麽是出現在這的,周寐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睡的那叫一個香。
過了好一會,戲子白才小心翼翼的爬了起來,她將詩詩抱到了簡容的屋裡,複又繞回來,靜靜的看著周寐的睡顏,周寐雖然經常會來同她相處,卻極少在這過夜,這種時刻,是無比稀有的,她用手,輕輕的撥弄了下周寐額間的辮子,不禁揚起了嘴角。
周寐這一睡,再睜眼已經是下午兩點了,這個時間正是每天最熱的時候,她出了一身汗,渾身無力,看著周圍並不熟悉的環境和擺設,她梳理了下思緒,懶洋洋的喚道“小白...”
在院裡洗昨天髒衣服的戲子白聽到聲音,立馬走了進來,手上還沾著肥皂沫“醒了啊”
“嗯,抱”周寐躺在床上,將手伸了起來,動也不動。
戲子白坐在床沿,將身子低了下去“我手髒,自己來~”
周寐雙手掛在她脖子上,戲子白用力直起身子,周寐便順力倚在了懷裡,也沒松手。
見她行為反常,戲子白雖然內心歡喜,也難免詢問“怎麽了,是不是誰欺負我家祖宗了”
“誰敢”周寐笑道。
確實沒什麽人敢。
戲子白挑眉“我去過小洛那了,她會替你安排好公司那邊的事,好了,放心去洗把臉,我帶你吃飯去,下面新開了家老麻抄手,味道超級巴適~”
“不要,我要吃你做的豆腐”
“...這個點哪有賣豆腐的啊,就算我買的到,做完都什麽時候了,別鬧了”
“要是別人聽了媳婦這麽說,早就屁溜溜的去做了,就你廢話多!”
戲子白腦子一鐺,半張著嘴“啊?”
啥玩意?媳婦?她真應該去翻翻黃歷,今兒是什麽日子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看你這德行,我要是這輩子真嫁了你,日子不知道得多憋屈,幸好”周寐把手在戲子白眼前晃了晃“傻了?不是去吃抄手嗎?”
“我去洗手”戲子白木木回道,轉身便走。
看著她那魂不守舍的背影,周寐莞爾,她從小手包中摸出煙來,點燃了抽著,順便把自己旗袍領口到胸口間的盤扣全解開了,拎起閑在床頭的扇子,輕輕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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