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隨聲附和。
老夫人又道:“對了,桌上那幾把鑰匙,你去拿給阿璿看看,我記得裡面有一把是負雪有隻箱子的鑰匙,我老了,看不出來,你拿去給阿璿看看。”
沒有遲疑,靜夜應聲拿了鑰匙便往穆星的房間走去。
“咣!!”
還未走到門口,靜夜便聽到了穆星房裡傳來的砸東西聲,她恍若不聞地拿出方才老太太給的鑰匙中的一把,打開了房門——然後被一道鐵鎖鏈從內攔住。
“說了我不吃…靜夜?”
頓了頓,穆星放下了從床頭柱上踹下來的黃銅柱頭,再松開窗戶上慘不忍睹卻依然堅守崗位的鎖頭,走到門口:“怎麽?”
靜夜從只能打開半尺的門縫裡把鑰匙遞給了穆星,交代了老夫人的吩咐,而後關上了門,守在門口。
不多時,她便聽到了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
晚風徐徐在耳邊吹著,胸腔裡的心臟一下一下砸在緊貼著的牆壁上,穆星幾乎懷疑牆都要被自己的心跳砸出坑來了。
別想了,專心,專心…
如此想著,她死死抓住外牆凸起的浮雕裝飾,踩著窗沿,又挪了一步。
幾天沒有好好吃飯,她實在有些手軟,作為一個醫生,她非常清楚以此時自己的身體狀態,想像小時候那樣翻到隔壁書房裡再跳下二樓完全是在找死。
但她已經等不了了。
要麽在房間裡瘋掉,要麽在找舒晚的路上死掉。
根本不需要猶豫的選項。
“砰!”
在腳著地的瞬間,穆星已經向書房另一邊的巨大陽台跑去,那裡有長長的美國進口水管,完全能夠承受她滑下去的力度。
撲到陽台扶手上,穆星瘋狂喘著氣,正想打量一下四周是否安全,一轉頭便看到了隔壁陽台上坐著自家奶奶。
“啊!”她差點兒嚇得跳下去,拽住陽台扶手,穆星很驚恐:“奶,奶奶!”
娘親不可能把她的事告訴奶奶,所以奶奶還不知道她被禁足的事,那靜夜怎麽會有鑰匙…
處於低血糖狀態的腦袋完全無法運轉,穆星只能拽著扶手一邊調整氣息一邊非常失禮地盯著隔壁陽台上的奶奶。
老夫人倒是很淡然,她坐在藤椅上笑眯眯地看著穆星:“負雪,你要去哪兒呀?”
“…奶奶,我是阿璿。”穆星小聲說。
老夫人疑惑了一會兒,漸漸反應過來:“啊,阿璿,是咱們的阿璿。”她繼續笑眯眯地問:“阿璿,你要去哪兒啊?”
或許是重獲自由衝昏了穆星的頭,或許是風太涼,心太熱,聞言,穆星鼻頭一酸,突然大聲道:“奶奶,我要去找你的孫媳婦兒!我,我要去找我的愛人!”
像一口濁氣堵在心口終於排了出來,穆星頓了頓,忍不住笑了起來。
隔壁迷迷茫茫的老夫人看著她,漸漸也笑了起來,她笑道:“好啊,好啊,你去吧,負雪,你快去吧。”
猛一點頭,穆星甩了甩恢復了些許力氣的手腳,翻出陽台,一把抱住管道便滑了下去。
陽台上,老太太猶自笑著。
“負雪,你快去吧,可別,又遲了啊…”
好不容易從柵欄裡擠進來,如厲以寧所言,白豔被夾在了柵欄和花房後牆之間,前後的路都被滿山堆積的藤蔓堵住,要是想用剪刀開路,估計白豔得明天早上才能出去。
四處轉了轉,白豔才在一間花房後面找到了一扇小小的窗,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翻起來後,她終於知道穆星為何長這麽高了——肯定是天天跳起來翻窗練的!
灰頭土臉地跳進花房裡,白豔頓時被濃鬱的花木香味熏了一跟頭。
燈光都被關閉了,她只能從包裡拿出火柴點了一根勉強照路。看樣子,這間房是用來收納晾曬的花瓣的。
隨便打量了一下,白豔便開始找出口。
放置花瓣的格子櫃重重疊疊,一豆燈火實在不夠看清路,白豔繞來繞去,半天沒有找到關上的門,正著急時,她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怎麽回事,她明明看著仆人們離開的!難道…
心臟猛地揪緊,來不及多想,白豔手忙腳亂正要躲起來,房門已被猛地打開,一個人影竄了進來,兩人恰打了一個照面。
光影搖曳,暗香浮動,一寸一寸描摹出了面前人的模樣。
“你是…”
思緒還在反應,身體已經給出了最誠實的回答。
“嘩啦——”花架傾倒,簸箕中的花瓣紛紛揚揚灑出,驚起香塵無數。
“是你…”
“…是我。”
第九十一章
不知是誰先吻住了誰,氣息交織纏綿,唇齒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神智早已拋向九霄雲外。此時此刻,她們眼中只有彼此,天地再大,也只有彼此。
過了許久,直到氣息耗盡,幾乎要溺死在對方懷中,她們才漸漸輕緩下來。
“呼…呼…晚兒,晚兒…”依然慌亂的,顫抖的手指遊走在熟悉的身體上,腰肢,肩背,卷曲的發梢,柔軟的脖頸…最後落在了她的唇上。
豐滿濕熱的唇一張一合,輕輕喚她:“阿璿,我來了…”
激烈的心跳終於能夠飄飄然回歸心窩。
“…就是這樣。”穆星三言兩語解釋了這幾天遇到的事。
白豔也將厲以寧幫她的事簡單說了,這才想起來問:“現在…要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