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將穿戴整理平整,桃夭夭便聽見了踱進門口的腳步聲;她抬眼,便見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凡人男性,帶著兩個穿著青色錦袍的青年男女走了進來。
兩邊互相行禮介紹,凡人男性便是連城城主;而跟著進來的兩個青年男女,則是青焱宗最有資歷的逐青長老門下的大弟子陳峰、小弟子周嫣然。
雖青焱門與遇仙宗一直交好,白錦西對於逐青長老的名號略有所聞,但長老的弟子,她的確沒有任何印象。
不過與她的陌生相比,逐青長老的大弟子陳峰便顯得有些不同了。
自打進門,陳峰的眼神便一直落在白錦西身上,可以說熱情得有些露骨。不光是桃夭夭,就連身為凡人的連城城主都露出一絲尷尬之色。
桃夭夭面色不快,伸手抓住了身旁人的手,見對方也下意識地回握住她,她的心情又立刻恢復晴朗。
前面說過,修真界的女修士天賦普遍更高,地位也自然略高於男修士。
在這種大背景下帶來的,便是修真界的磨鏡——女修與女修成為道侶,或是自梳——女修永遠獨身的情況非常多。
不過一旦踏入修行之道,不論男女、妖靈,皆會失去生育能力,所以對於磨鏡、自梳或是龍陽,並未在修真界中引起波瀾。
凡界都知道遇仙宗的曠世奇才白錦西,修真界更是無人不知。
曾在遇仙宗上驚鴻一瞥,叫陳峰惦記了幾十載;如今終得一見,他的愛慕之情便毫不掩飾地從眼神中釋放了出去。
卻不知在他人看來,是叫人非常不適的,包括他的師妹周嫣然也尷尬地往旁邊挪了一小步。
當看見桃夭夭牽住白錦西的手時,陳峰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
但他並不氣餒——一是白錦西沉迷修煉不曾有過道侶傳聞;二是他雖比不得白錦西,但作為逐青長老的得意弟子,也是十分優秀的。
他有著最適合丹修的木火雙靈根,修煉八十多年便製出了極品丹藥;同時他的修為也未落下,比起大部分同門人早了十年步入元嬰之境。
因此,陳峰相信自己一定能得到白錦西的青睞,至於那個情敵——不過一個普普通通、徒有治愈之力的弱質靈修,定是不必憂心的。
其他人都注意到的冒犯行為,白錦西身為當事人自然是第一時間便感知到了。
但青焱宗作為千年多來一直保持友好往來的宗門,再加上她與陳峰的境界差了太多,白錦西本不想與之計較。
卻沒想到對方的視線移到了桃夭夭的身上,那神色間甚至帶著一股輕蔑之意。心中一直被壓製著的不耐瞬間轉為怒意,叫她頃刻冰冷了神色。
手指微動,白錦西狀似無意地碰到鎏金的劍柄,將那劍柄往上帶了半寸,瞬時,一道金光撲向陳峰的雙眼。
陳峰驚呼一聲,他隻覺一道光芒閃進眼中,叫他下意識地緊閉雙眼。可等他再睜眼時,竟是視線模糊,斑駁一片。
“我……我的眼睛!”陳峰慌亂片刻,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朝著身側右方虛虛一禮,道:“城主,連城居民既已脫離安危,在下眼睛似是出了些問題,可能需要先行返回宗門;在下師妹會與弟子們守到居民們都安然無恙醒來為止。”
剛剛的動作雖是“狀似無意”,但白錦西“狀似”得十分刻意,因此在場幾人均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包括陳峰也是看見了的。
可惜那光來得又快又狠,他僅來得及布上一層防禦結界——但元嬰期哪裡能是化神期的對手。
此刻,陳峰也明白過來,是自己的無禮冒犯了白錦西;也發現他以為的對方高冷淡漠,仿佛任何人與事都不會進入她眼中的模樣只不過是自己的幻想。
那道光伴隨而來的怒氣讓清醒後的陳峰落下了滿背的冷汗,只能先行告辭。
連城城主的面色此刻已有些蒼白,隻得硬著頭皮寬慰陳峰,與冒著冷氣的白錦西告辭,陪陳峰走出前廳。
滿腦子都是“幸好我往外撤了一步”的周嫣然也從驚嚇中回神,立馬躬身和白錦西三人行了禮,轉身追上離開的陳峰。
“白白,會不會有事?”那股輕蔑的視線桃夭夭雖有所感,但並未放在心上——畢竟她也不喜那陳峰。
只是沒想到白錦西會如此生氣,她不禁開始擔憂此舉會傷害到宗門之間的關系。
“不用擔憂。”白錦西捏了捏對方與她交握的手,道:“若是感到不快,便要表現出來;我努力修煉,努力變強,並不是為了忍受令我不快之事。”
經過此事,白錦西也明白過來,自己並非什麽好脾氣之人。先前認為桃夭夭是涉世未深,但作為一直呆在宗門中沉迷修煉的自己,又何嘗不是涉世未深。
而她修煉至今,一步步突破更高之境,絕不是為了遷就、順應這世道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被冒犯、若見惡行,必以其道懲之。
思及此,白錦西握緊對方的手,認真道:“世間萬事,不害他人的前提下,以自己為先。可好?”
桃夭夭杏眼微張,眸子閃閃,一副崇拜之色;她用力點點頭:“好!記住了!”
旁觀了所有始末的李鳶梧:嗝……蘇繡師姐,你在哪……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不多了,開始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