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晁帛反應慢半拍的情況下,襯衫男伸手搶走了“禮物”,散開在半空,一整箱子嶄新的紅色印刷品掉下來。按照一張1.15克來計算,目測砸在襯衫男腳上的,約莫有兩百多斤。
“疼吧?”晁帛拖著下巴問。
襯衫男定在地上沒支聲,來送禮的三個人反而怒了,“你沒見過錢啊?搶什麽搶。”
“嘩啦。”一聲響,襯衫男面前的紙筆重歸入箱中。齊齊整整。
他背對著晁帛,“你們送錢幹嘛?”
這三人也是高高在上慣了,忽然被陌生男人質問,都很不舒服。何況,這男人似乎是日晷的,看這架勢,似乎是聽命於晁帛?
很好,靳司魚不許他們得罪晁帛,那搞她手下總可以吧。
於是F5身先士卒地站出來,“跟你有丁點兒關系?管那麽寬。”
後面的兩位跟著F5,一起站在晁帛的旁邊,“我們頭讓我們三個暫時聽您吩咐,這段時間我們就住在附近,有需要前輩叫一聲就行。”
晁帛好奇,“隨便叫?”
F5話特別多,有時候讓人覺得剩下的兩位就是木頭,而他可以替他們說所有的話。
“前輩有所不知。”
F5話說一截,晁帛突然打斷,扭頭跟襯衫男說:“你先回去吧,我有要事。”
襯衫男突然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但是礙於F組三人在場,握了握拳頭氣恨地離開了。臨走前,還把手裡的《添花造木術》的紙丟在了晁帛身上,說了句,“你最好別動日晷,否則我一定要了你命。”
這誰啊?這麽橫?
F5心想,他們人間司的人還在呢,就這麽鬥狠?當人間司的法度是擺設嗎?他目光追隨著襯衫男過去,突然回頭瞄了眼晁帛。
不對啊,剛剛那個男的不是晁帛的同夥?
他想殺了晁帛?
哈?
不要命了吧,想啥晁帛。
F5被這念頭逗樂了,於是眼角眉梢都帶了一絲笑意,和嘲諷。
“聽到沒?他以為我是你們人間司派來的奸細。”晁帛說的雲淡風輕,繼續問F5,“你們打算怎麽監視我?”
F5:“不是監視,是保護。”
“哦,那怎麽保護?”晁帛似乎困得厲害,她臉色白的可怕,可偏偏嘴唇紅的要命,就像是滿身的血液被抽乾,全部充盈在唇色上。
F5覺得晁帛哪裡怪怪的,但是又看不出來。他看著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繼續說:“我們人間司的九個成員都是自地府抽調到上界,為了和人類正常相處,不被懷疑。像我們這種程度的,畢生修為和法力全部轉化為一種極致的異能。F6的異能就是聽力,只要你叫我們的名字,我們立即就能出現在你面前。”
“地府對你們還挺忌憚。”
晁帛笑著調侃,毫不介意這幾個人的立場,“你們都叫什麽名字?”
從來到人間,晁帛一共去過人間司三次。
第一次,跟著蘇小姐;
第二次,測試靳司魚的身份;
第三次,去投誠。
然而,這三次裡,她沒有聽到過他們任何人叫彼此的名字。
F5公事公辦地說:“我們F組沒有名字。人間九個坑,誰死了,都往裡面一扔。”他說這個的時候毫無情緒,晁帛著意看了其他兩個人,也是一樣的表情,“名字對我們來說沒有意義。”
晁帛垂著眼,靜默了片刻。
“我當初創建人間司,可沒想到你們會這麽用。”
她分明在笑,可周圍的空氣卻開始變冷。忽而,她又笑道:“可以了,你們去忙吧。你們靳大夫的心意,我了解了。”
三個人站著沒動,晁帛又說:“對了,晁帛早就死了。以後不許喊我晁帛啊前輩啊什麽的。”
F5:“那叫您什麽?”
晁帛看看夜空中的渡靈河,思緒突然回到很多年前的那場劫難。
她輕輕地眯起眼睛,笑著說:“去錦。陳去錦。”
F組的人走遠了,陳去錦身後的陰影裡才響起一個很嬌蠻的聲音。
“你這麽虛怎麽辦事?要不我弄點補品給你?”
陳去錦歪了歪腦袋,“滾遠點啊。看到你就煩。”
“別這樣。”聲音似笑非笑,“我不就是親了口你老情人,幹嘛這麽記仇。”
院牆上的花影晃了晃,陳去錦收回手,警告的意味特別明顯:“別以為你有我的記憶就可以冒名頂替我。再讓我知道,你跑去找靳司魚,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聲音輕笑一聲,再無波瀾。
四周靜了很久,陳去錦才強撐著站起來。
該死的添花造木術,她甩開裙子上的紙張,突然朝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是錯覺嗎?剛剛好像有人在看她。
陳去錦揉了揉太陽穴,隨手折了一根樹枝,慢悠悠地晃回房間。
她前腳剛跨進門檻,目光立即被床頭桌上的紅色的、仍在跳動的、熱氣噴噴的東西給吸引了。
“這是什麽?”
陳去錦腦子裡轟地一聲。
嬌蠻的聲音從遠處飄過來,得意又放肆,“給你的補品。”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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