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寬敞的豪車後座上,顧諾枝蜷縮著身子。身上裹著一張柔軟的羊絨毯子,手裡捏緊一瓶礦泉水,不時擰開瓶蓋喝一大口水。
咬緊下唇,強忍著身體裡陣陣翻湧的莫名情愫。
剛才太害怕了,壓根兒沒功夫去想自己怎麽會出現在酒店裡,還有那個陌生男人又是怎麽回事。
冷靜下來,顧諾枝不用細想就已經全明白了。
晚宴包被隨意地扔在了主臥的地板上,而包裡的手機正處在關機狀態。重新開機後,發現手機電量明明就還有百分之五十,不至於因為沒電而自動關機。
然而,那個口口聲聲說要送自己回家的冷小姐,早已不見了蹤影。
顧諾枝雖然很不願意相信,可又不得不相信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冷心漾乾的。
自個兒的酒量向來很好,怎麽喝個香檳也會喝醉。現在想來,肯定是冷心漾給自己的那支香檳有問題。
顧諾枝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和這位冷小姐無冤無仇,況且今天還是頭一次見面。這惡毒女人就想著送這麽大一個“見面禮”,到底是幾個意思。
難道……這一切和冷晚有關?
一個女人沒由來地如此痛恨另一個女人,除了和感情有關。顧諾枝想不到第二個原因。可是……她們明明是姐妹,雖然是沒有血緣關系的養姐妹。
這般想著,腦海裡突然冒出冷晚的臉,一襲純白婚紗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除開那殘疾的小腿是她不可忽略的缺點外,這人渾身上下壓根兒就挑不出一丁點兒毛病。
一張標準的禁丨欲美人臉,氣質憂鬱。身段高挑婀娜,目測淨身高在一米七零以上。這樣的大美人確實很招人惦記,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顧諾枝失神了片刻,回過神來後。豪車已經駛出了主城,正朝著北郊駛去。
道路兩旁的大樹迎著盞盞霓虹,枝丫的影子映落在車窗上,樹影幢幢。
顧諾枝不停地喝著水,試圖通過喝水來減輕身體的熱度,緩解藥物所帶來的不適。
終於,靠著這一瓶礦泉水,顧諾枝熬過了煎熬的半小時。本以為這樣就沒事了,不曾想這還只是個開始。
別墅內,燈火通明。
冷晚臉色冷淡地坐在輪椅上,一本金融雜志鋪開來放在大腿上。邊上,年輕女仆遞上來一杯咖啡,冷晚接過並道了聲謝。
禮服早已換下,此刻冷晚身上穿著長褲長袖款的白色居家服。自從腿受傷後,無論多熱的天,冷晚都不會再穿過小腿的裙子或短褲。
衣帽間裡的居家服也不再有短款,睡裙的裙擺也通通長及腳踝。
“現在幾點了?”冷晚喝一口咖啡,問道。
“已經十一點了。”女仆回答,想了想又道,“冷總您該休息了。”
女仆小茉一直跟在冷晚身邊,照顧著總裁的衣食起居,自然也深知總裁的生活作息。
總裁的作息規律地可怕,無論是否工作日,每天早上八點準時起床,晚上十一點準時上床睡覺。
“小茉,你去睡吧。”冷晚將咖啡遞了回去,淡淡道。
“好的,冷總。”小茉上前一步,雙手接過總裁手裡的咖啡,然後將咖啡輕擱在了茶幾上。
小茉離開後,偌大的客廳就只剩下冷晚一人。三面落地玻璃窗將整個客廳映襯得尤為冷清,沒有一絲煙火氣。
約莫五分鍾後,大門外終於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大門由外而內被人推開。
“冷總。”沈悅一踏進客廳,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輪椅上的冷晚。
“這人算是給你安全送達了。”
“謝謝。”冷晚看了一眼沈悅,目光一個平移,輕落到顧諾枝的身上。
“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沈悅笑笑,回眸看了一眼身後站著的小美人,“記得,改天請我吃飯。”
顧諾枝對上沈悅的眼神,由衷地感謝一句,“沈小姐,謝謝你。”
“不客氣。”沈悅說著一個轉身,邁步朝著大門走去,背對著二人揮了揮手。
“拜,走啦~”
顧諾枝微側著身子,目送著沈悅離開。直到對方的身影徹底消失,這才緩緩轉過身去。
“那個……謝謝你。”顧諾枝立在原地,抿了抿唇,看向輪椅上坐著的女人。
“不客氣,早點去歇息吧。”冷晚面色如常,語調不溫不熱。
“好。”顧諾枝小聲應了聲。
“你的房間在二樓,左邊起第一間。衣帽間裡的衣服都是為你準備的,貼身衣物全都洗過,也都消過毒了。”瞧著對方那略詫異的眼神,冷晚又補充一句。
“我的房間就在旁邊,有什麽事可以找我。”
“好。”顧諾枝緩自舒了一大口氣,剛還在擔心晚上睡哪兒的問題。
還好,這人早就給自己準備好了房間,並沒有要讓自己和她睡一間房的意思。
“嗯……需要我扶你回房間嗎?”顧諾枝仍舊立在原地,目光再次注意到了女人身下的輪椅。
“不用,家裡有電梯。”冷晚淡淡道。
“哦。”顧諾枝眯起一雙明亮的杏眼,應了聲。
***
浴室裡,一片薄薄的氤氳霧氣,四面磨砂玻璃爬滿了晶瑩水珠,濕潤的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清甜香橙味。
顧諾枝仰躺在寬大的按摩浴缸裡,舒舒服服地泡著熱水澡,險些都要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