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裡,陸希寧最是無辜,她不希望她牽扯進這些恩怨,卻偏偏事與願違。既然是因她而起,那麽就由她來解決。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留下任何禍患。
安雅說的沒錯,第三針藥劑注射的時候,塔依親自來了。她看著針管裡的液體一點一滴被推進霍令殊的體內,臉上呈現出一種癲狂的複雜神態,就好似一個人在經過長時間的求而不得之後,有一天忽然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變得觸手可及,整個人就會緊張又興奮。
霍令殊的目光逐漸模糊,塔依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過了大約一刻鍾,霍令殊緩緩抬起頭,看向面前的人,目光平和。
塔西懸著的心重重落地,而後她伸出手微笑著說:“阿莫,跟我走好嗎?”
霍令殊乖乖起身,將手放到塔依伸出的手上,在塔依牽著她轉身之時,霍令殊悄悄向一直觀察她的安雅眨了下右眼,安雅會意,心知霍令殊這是答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
1.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出自白居易《賦得古原草送別》。
第42章
霍令殊被塔依安置在她原先的房間。塔依似乎非常喜歡自己的“傑作”,總是把霍令殊帶到那片紅黑交加的異種玫瑰園裡,給她講一些當年的事。
只是在塔依的講述裡,她是一心一意忠心護主的侍從,而塔依自己則是柔弱無助,今天被昆什的對手綁架,明天被昆什的夫人暗殺的小百花。
要不是時刻謹記自己此時是個提線木偶,霍令殊恐怕早就白眼翻上了天。她不想聽,卻偏偏不能不聽,還必須邊聽邊不經意流露出相信的神色。
霍令殊覺得,等這一局破了,她也該拿個小金人了。不過幸好塔依不會每時每刻都拘著她,每當有事情需要處理時,就會讓安雅看著她,讓兩個都想搞死她的人湊一起,從某種程度上,塔依也算是自掘墳墓。
“霍小姐,東西遞出去了,想必已經到了您戰友的手上。”安雅裝作為霍令殊整理蓋在腿上的攤子,壓低聲音告訴她。
“嗯,有了那樣東西,他們應該就會相信你的父親。”霍令殊想了想,問起了她最關心的一個問題:“安雅,綏城那邊如何?”
“霍小姐放心,綏城安好,陸小姐這幾日都待在家裡,他們靠近不了。”
“那就好,希望靖恆他們速度能快點。”
“對了,”霍令殊想起另一件事,這也是她剛剛忽然想到的。“蘇亞拉那次,和塔依有關嗎?”
“這……”安雅有些羞愧地低下頭。
霍令殊一見她這神色就猜到了什麽,“和你父親也有關吧。”
“是,是塔依為了讓父親打入遼城內部故意設的局。”安雅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其實那次父親的任務是兩個,還有一個就是,想辦法讓您的戰友以為您失蹤,最好是生死不明那種,好讓她安排人將您帶到布坦桑。只是……”
“只是沒想到靖恆會折回去找我。為了抓我,她還真是大手筆。”
“其實這次也是塔依特意布的局,故意在邊境買了一批國人,為的是引您的戰友進入布坦桑,她說只要抓住一個,您就必定會過來交換。”安雅起身,怕人懷疑就換了個動作,改成替霍令殊倒水。
她將水杯放進霍令殊的手裡,“霍小姐,晚些時候就應該有消息了。”
“你訓鳥的手藝不錯。”霍令殊前幾天才知道安雅竟然是靠著海鳥來傳遞消息,這島上鳥多,不容易被發現,倒是個好方法。
“哥哥才是好手。”安雅不知想起了什麽,難掩悲傷。
“我們會成功的。”霍令殊不知道怎麽安慰她,便說了這麽一句。
“嗯,”安雅點點頭,“我推您進去吧。”
“肖隊,”尹霖拿著一張紙條快速走了進來,“剛剛有人送來這樣東西,您看看。”
肖冽接過紙條掃了一眼,“這是?”
“令殊給我們傳的消息,這種符號是有一次出任務的時候我們被困在原始森林裡,等待救援的時候隨意造的,知道這種符號的只有我和令殊,絕對不會有第三個,而且從筆記來看,是令殊無疑。”尹霖肯定地說。
“能破譯出來什麽意思嗎?”
“能。”尹霖拿過旁邊的筆和紙,塗塗畫畫了兩大張,最後譯出了一段話。
“這……”尹霖盯著紙上的文字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去請安信。”
自從知道安信是塔依的臥底以後,肖冽讓身在遼城的張允扣下了他,並且秘密送來了布坦桑,沒想到真的用上了。
安信被送入指揮營,營裡坐著五六個此次行動的核心成員,肖冽見人來了,最先開口:“安醫生,請將您知道的據實以告。”
“難道我說了,你們就會信?”安信老神在在。
“真假與否我們自會判斷,但我相信安醫生一定想救出自己女兒,為死去的妻子與長子報仇吧。”
安信變了變神色,“幫你們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
“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希望對你們有幫助。”說了太久的話,安信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多謝,”如果說肖冽一開始還有些懷疑,在安信交代了一大堆東西以後,他確信面前的人是真的在配合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