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恆敲擊著桌子,努力回憶霍令殊拍他肩時的力度與頻率,“我知道了,肖隊,你過來聽!”
聽了幾秒,肖冽的眼睛迸發出精光,“尹霖,拿筆記一下!”
隨著周靖恆還原霍令殊的敲擊,尹霖在紙上記錄下了一組長短不一的橫線。
“是‘摩斯密碼’,快翻譯一下這句的意思。”肖冽很是激動。
尹霖快速計算著,忽而眉頭一皺。
“怎麽樣,是什麽意思?”周靖恆急切地問。
“是兩個詞,”尹霖抬頭看著江明譯,臉色一言難盡,“醫生,臥底。”
“唰”,在場的人統一看向江明譯。
“不可能。”江明譯自己還未說什麽,周靖恆就首先開口否決,“你是不是翻譯錯了。”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咳咳,那個,尹霖的密碼學和令殊不相上下,應該不會出錯。”肖冽看了眼江明譯,繼續說:“我個人是十分願意相信遼城江家的,只是……”
“只是什麽,肖隊他不可能是臥底,他這麽做圖什麽啊?”周靖恆急了。
江明譯聽明白了肖冽的意思,相信遼城江家,但他江明譯並不能代表整個江家。“阿恆,別激動,這不是大家只是懷疑,還沒給我定罪嘛。”
“事情的真偽我們會盡快查清,在此之前……”
肖冽話還沒說完,就被周靖恆打斷,“肖隊,我跟他在一起這麽久,我很清楚他的為人,他不會是臥底。”
肖冽:……
尹霖:……
一屋子人尷尬地低頭,只有當事人之一的江醫生聞言之後頗有些眉飛色舞。
周靖恆在自己大腦宕機的情況下居然把來人關系自爆了,肖冽眼觀口口觀心,這孩子真是不省心,想替他找補都找補不回來。
還是尹霖先反應過來,開口質問:“可是靖恆,令殊絕對不會騙我們,難道你要懷疑她的判斷嗎?”
“我,我沒有,我只是……”只是什麽,只是相信他絕對不會用我來設計陷阱,原來他潛意識裡已經這麽相信江明譯了嗎?
“靖恆,令殊還被扣著,這也許是我們唯一的突破口,你不想令殊安全回來嗎?別忘了她其實已經不在九二大隊了,可是她為了你二話不說千裡迢迢飛過來去把你換回來,靖恆你要想清楚。”尹霖步步緊逼,周靖恆有心為江明譯辯,卻被逼得啞口無言。
“你們別為難阿恆,”江明譯主動擋在了周靖恆的面前,“既然懷疑我,那就去查吧,在此之前你們可以軟禁我,可以切斷我和外界的一切聯系,無論你們要做什麽,我都悉聽尊便。”
“江明譯!”周靖恆從後面去扯江明譯的胳膊,卻被對方反握住手捏了捏。
江明譯看著一旁老神在在的肖冽:“我沒有做過,所以我相信肖隊會還我一個清白,是嗎?”
“那是自然,”肖冽點點頭,“只是在此之前,還請江醫生配合我們的調查。”肖冽按了下鈴,對進來的兩個人說,“先把江醫生隔離起來,不要讓他和任何人接觸。”
說要肖冽又指了指周靖恆,“尤其是他。”
“肖隊!”周靖恆表示強烈反對。
“反對無效,你作為,咳咳,家屬,”肖冽從牙齒縫裡艱難地擠出這兩個字,“我沒把你一起關進去連坐,你還敢跟我叫板!”
“那您還是把我一起關進去吧。”周靖恆賭氣地低下頭。
肖冽恨鐵不成鋼,氣得鼻子都歪了,“行行行,你硬氣,來人把他給我一起關進去!”
“謝謝肖隊!”周靖恆聞言大喜,都不用人來押他,他自己顛顛地去追江明譯了。
霍令殊站在花海裡看著面前數年不見的女人,兀自一笑:“塔依夫人,我人已經來了,您究竟想幹什麽?”
“阿莫,你看這個院子是不是和當年的別院一模一樣?”塔依答非所問。
“不一樣。”霍令殊斂了笑。
“哦,對,”塔依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當年的別院裡種的是紅色的玫瑰,還是你替我選的。”
“是嗎?可能隨口說的吧。”霍令殊單手插著口袋,顯得漫不經心。
她不是故意刺激塔依,當年昆什將鳶尾別院送給塔依以後,塔依嫌棄鳶尾白得素淡,想換一種花種著,自己又拿不準,就問了當時候在她身側的霍令殊,霍令殊見塔依當時穿著一身紅,就隨口說了個玫瑰。
塔依聞言微微變色,卻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看來阿莫對我的敵意不小。”
“我說塔依夫人,您大費周章地讓我上島,就為了請我來看你這片不倫不類的變異玫瑰花?”
霍令殊一點也不想聽她在這裡懷念什麽往事,要不是她在這折騰,這會兒自己應該在綏城冬暖夏涼二十四小時恆溫的陸家大宅裡陪阿寧備考來著,哪需要站在這孤島上吹海風,還要被強製觀賞辣眼睛的異種玫瑰,看得她眼睛疼。
她記得塔依的審美當初還挺正常的吧,現在怎麽這麽一言難盡,阿寧隨手折的小紅花都比這好看。不過終究估計著自己目前的處境,霍令殊沒敢把嫌棄表現得太明顯。
“怎麽,你不喜歡嗎?”塔依折了一支玫瑰舉到霍令殊的面前,“可是你當初給我修複的花環上的玫瑰,不就是這樣子?你還說……”
“紅玫瑰太普通,特別的才配得上小夫人。”塔依動了動鮮豔的紅唇,複述了當年霍令殊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