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前,窮困潦倒的家裡居然拿出一張百元鈔票讓傅懿寧買禮物。
傅懿寧長大才明白,討好文祈月的人不止自己,還有爸爸媽媽。
...
蛋糕擺在眼前,文祈月抱著靠枕,抬頭對上傅懿寧溫順的笑眼。
傅懿寧拉開椅子坐下,拿起叉子遞給文祈月道:“讓你等久了,一點點補償。”
文祈月接過小巧的銀色叉子,指尖無意觸到傅懿寧手指的皮膚,她心思一動,立馬坐直。
小時候寧寧特別有趣,買來巧克力蛋糕送給自己,文祈月在她面前拆開包裝,那個皮膚奶白,臉頰圓潤的女孩咽了口唾沫,眼睛亮晶晶的,小星星一樣眼饞蛋糕,似乎很想吃一口。
爺爺敲打過文祈月,對待鄰居友善點,文祈月怕被爺爺責怪,分給傅懿寧一隻小杓。
結果喜聞樂見,蛋糕幾乎被傅懿寧吃掉了...文祈月吃了個寂寞。
微胖女孩吃完反應過來,臉頰紅成蘋果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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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歲...真是有趣,文祈月偷笑,她把盤子推到傅懿寧眼前,彎起眼尾愉快問道:“要不要你先吃?”
“文祈月!”傅懿寧和她想到一塊兒去了,嬌嗔道。
“蛋糕糖分太高,吃多了會胖的!”傅懿寧花了好多年減肥,不得不管住嘴巴,徹底告別昔日愛吃的甜品。
文祈月把盤子拉回來,低頭說:“逗你的,我知道你要控制身材。”
減肥需要巨大的毅力,傅懿寧有多不容易,文祈月陪她變瘦自然明白。
一句話,傅懿寧頓時走神。
昨天的甜品,今天的水果撈,包括從前開始,不會重複的蛋糕...邵思昭百忙之中親自送過來,像在圓滿完成任務,她得到別人誇她體貼,面面俱到。
“邵思昭和你說什麽了?”傅懿寧揉了揉眉心問道。
這是文祈月回國,傅懿寧頭一次主動提起邵思昭,沒叫學姐,直呼大名。
結合邵思昭的敵意,文祈月有個念頭一閃而過,快到抓不住重點,她叉了一塊蛋糕慢慢吃下,咽完問道:“你們吵架了?”
得。文祈月一句話,傅懿寧就明白,邵思昭沒提她們分手的事。
傅懿寧倍感疲憊,顯然邵思昭是故意的。
分手一年,難道邵思昭不明白紙包不住火,破鏡難重圓的道理嗎?她的自欺欺人和拖延時間讓傅懿寧增添反感。
文祈月察覺傅懿寧輕咬嘴唇的動作,小心試探道:“願意說說嗎?”
憋在心裡,裝作無事發生並不好受吧...文祈月眼中湧上疼惜,她沒資格說別人,那是因為她飛去澳大利亞,有意不聯系傅懿寧。
傅懿寧過得好,文祈月心酸寧寧的幸福與自己無關,傅懿寧過得不好,文祈月害怕回到20歲的無能為力。
戒掉煙癮難不過戒掉心癮。
“沒關系,不要勉強自己。”趁著傅懿寧沉默的功夫,文祈月低喃安慰道,她想捏一捏傅懿寧的臉頰,拉起她的手說聲有我在。
她不能這樣做啊...文祈月從傅懿寧臉上移開視線,心口散不去濃濃的失落。
面對面,兩個人如同拿著鑰匙站在門內門外,誰來開鎖?傅懿寧也有說不出口的顧慮。
兩年半未見,她和邵思昭和平分手,邵思昭目前苦苦糾纏,有和好的意圖。
傅懿寧沒有功夫應對邵思昭,她想的是貓巷明年房租怎麽辦?一筆筆開銷,記在手機備忘錄,點開需要巨大的勇氣。
還有...傅懿寧眼角微紅,笑著催促文祈月道:“再吃點,牛奶涼了嗎?我去給你加熱。”
她不等祈月答應,固執的拿起透明杯起身離開。
大二她把女朋友邵思昭帶回四谷,巷子裡人盡皆知,現在她們分手,傅懿寧轉頭答應文祈月同居的邀請,她可以忍受別人議論是非,文祈月呢?
不孝女的頭銜已經足夠沉重,傅懿寧不願聽到鄰居們說文祈月是舔著臉留在她身邊的備胎。
...
文祈月想的另一回事。
小時候傅懿寧用一塊蛋糕收買她,試圖拉近關系,文祈月隨她去,暗自享受擁有小跟班的優越感。
直到大一,寧寧還是以她為中心,優先她再去做自己的事。
現在寧寧大膽許多,而文祈月早已收斂乖張的性子,絞盡腦汁想不出其他辦法恢復以前的關系,除非回到緣分開始的地方。
文家四合院,文爺爺留給文祈月的遺產。
…
傅懿寧給文祈月填滿熱牛奶,收拾雜亂的心情重新坐下,文祈月看著她,一副宣布重要決定的嚴肅模樣。
“祈月?”傅懿寧納悶。
文祈月拔高音調,臉跟著紅了,“寧寧!”
正經的文祈月十年不見一次,傅懿寧掩唇,艱難忍住笑聲道:“你說,我在聽。”
貓和風,都可以形容文祈月。
風無形無色融於萬物,或溫暖或冰冷瀟灑不做停留。
沒人不識趣,嘗試抓住風,將它留下。
回到小時候,院子蕩秋天,巷子抓蜻蜓,操場追逐打鬧,還有18歲生日夜晚,她們面對面,身體只有幾厘米的距離,那幾厘米是傅懿寧離文祈月這道風最近的一次,她分不清是誰加速的心跳,灼熱的呼吸,壓抑又糾纏的情意。
可...阻礙她們靠近彼此的,不是窄巷背後冰冷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