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拍和陳流螢的那兩場戲,在正式開拍之前兩人要對戲,陳流螢的表現不太配合。
對戲時講台詞也懶懶散散的,和梁適的表現完全不一樣,梁適讀台詞也沒什麽感情,就和在大聲朗讀課文一樣,會把每一個字都咬得很清楚。
導演讓陳流螢上點心,結果陳流螢輕嗤,“您怎麽不和對面的說啊?她跟念課文似的,我能有什麽激情?”
“你是前輩,你帶著她點兒。”導演說:“忘記趙瑩是怎麽帶你的了嗎?戲是可以帶的。”
陳流螢沒反駁,“哦。”
雖答應了,卻也不過是陽奉陰違。
導演心裡氣得窩火,心裡默念八百遍,以後再用流量他是豬!
一個個的,演技不好,脾氣還不小。
不過他對梁適也沒那麽放心,只能安撫她,“你盡力演就行,不要有太大壓力。”
“好,謝謝導演。”梁適禮貌道謝。
先拍的是那場潑水戲,因為小職員送來了一份錯的文件,氣得女高管拿起手頭的水就潑了過去,把小職員的襯衫全潑濕了,隨後便是一大段的台詞,要求氣勢凌厲。
導演怕梁適不行,所以先沒給杯子裡倒水,說是開機後試一次。
他本來就沒抱能一次過的希望,拍十遍能有個差不多的都該謝天謝地。
臨近開拍,在場所有人竟也都跟著緊張起來,竊竊私語地討論。
“真能行嗎?新人那台詞念得還不如路瓷呢。”
“甚至不如剛演戲的陳流螢。”
“我覺得新人一會兒要被陳流螢吊打了。”
“作為前輩,吊打新人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有什麽好吹的。”
“依照陳流螢的脾氣,新人估計會被罵死。”
“為她點蠟。”
“……”
小助理在一旁問趙瑩,“瑩姐,她真能行嗎?”
“不知道。”趙瑩實話實說,“那張臉確實適合鏡頭。”
小助理:“……”
導演坐在鏡頭後,也是略顯忐忑,不過在剛剛也算是給自己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 ,所以他讓場記準備開始。
現場收音、攝像都準備就緒。
遠處是一望無垠的草地,梁適坐在棚子下乘涼。
很快,陳流螢入鏡,“錢總,這是您要的資料。”
梁適將墨鏡摘下,隨意一瞟,伸出兩根指頭捏住資料一角,看向她,說了第一句台詞:“你是哪個部門的?”
陳流螢:“市場部。”
梁適輕蔑地笑,低頭看文件,但看著看著皺起眉頭,直接把文件扔在她身上,“連最簡單的文件都能弄錯,你上什麽班?”
“不是的錢總,您讓拿的就是這一份……”
“你還敢頂嘴?”
梁適舉起一杯水就潑過去。
……
梁適許久沒演戲,這會兒剛面對鏡頭竟稍微有些緊張,沒能把全部的演技發揮出來。
但這一點兒也足夠用了。
她在和陳流螢對戲的時候,一點兒沒輸,甚至將那囂張跋扈的勁兒給演了出來,尤其是眼神戲。
導演頗為震驚,在她結束這個場景後喊了卡,然後不停地鼓掌,又讓工作人員給她補妝,讓道具給杯子裡填滿水。
導演拿著喇叭大聲喊,“梁適,你就按這個狀態來,好好演,爭取一次過!流螢,你剛才的態度有點稍稍強硬,再軟一些,更可憐點,好了,我們調整過後正式拍一條。”
有過一次實踐,梁適把那勁兒算拿捏住了。
紙扔在陳流螢身上以後,就和天女散花似的,A4紙飄了一地,“你就是這麽辦事的?進公司三年了連個文件都能拿錯!”
……
這一段看得大家都捏起了拳頭,尤其是陳流螢默默蹲下揀文件時,梁適又一腳踩上去。
高跟鞋狠狠地戳穿了紙。
梁適皺著眉說,“什麽都不會做的廢物活該過不好這一生。”
她在鏡頭下念台詞,抑揚頓挫,聲情並茂,壓低了聲音說這一句,似乎是對著鏡頭前的每一個人說得,代入感太強了。
在她松開腳後,又拿起紙巾擦手,慢條斯理的。
紙擦過她纖長的手指,在鏡頭裡,她就是個十足的美豔大反派。
……
不知是誰先鼓起掌,隨後場上掌聲雷動。
“我去去去,新人演技這麽強嗎?”
“我狠狠代入了,美豔瘋批大反派才是最帶感的啊。”
“我的天!誰說新人不會演戲?!明年白玉蘭她就是視後啊!”
“我還以為陳流螢演技能碾壓新人,結果被新人吊打了啊。”
“不愧是瑩姐選出來的人,真的太強了!”
“……”
她們細碎的討論聲也入了梁適的耳朵,她終於松了一口氣。
還好,這麽多年的努力不算白費。
那些為了塑造好一個角色對著鏡子連台詞的日日夜夜,那些為了讀懂劇本理解人物去看的編劇書,那些在劇組跑來跑去的日子。
在這條路上流過的汗和淚,都是積澱。
她最先看向趙瑩,趙瑩朝著她豎了個大拇指。
//
之後和陳流螢的那場巴掌戲是借位的,但每一次陳流螢都給不出來導演想要的效果。
於是在NG六次後,梁適沒和陳流螢商量,直接一個巴掌打在了陳流螢臉上,脆生生的一聲響,直接把陳流螢給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