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竹重重地歎了口氣,“生活還真是喜歡給我出難題啊。”
“那你就這麽原諒她了?”趙敘寧問,“我以前覺得她可能只是玩得野,但……”
那也太野了。
在這個圈子裡,外頭玩也算很正常的事情。
尤其是和自己門不當戶不對的人結婚,常常都是外邊養幾個,家裡老婆不聞不問。
但像梁適這種,剛結婚就把女人領到家裡,直接踩著老婆自尊去放縱的。
也是圈內少有。
除非兩家有世仇。
但很明顯,沒有。
甚至當初是梁適主動追求的許清竹。
“我沒原諒她啊。”許清竹聳聳肩,“她對我什麽態度,我就是什麽態度。我現在屬於寄人籬下,所以能友好合作就合作,不能的話我就搬出去。你也知道,我家情況現在不理想,我爸媽一定不會讚成我離婚的,所以沒必要和她鬧僵。”
趙敘寧聽得目瞪口呆,她忽然詫異,“那你到底有沒有愛過她?感覺你說放下就放下了,一點兒都不傷感的。”
許清竹:“……”
她沉默片刻之後,平靜地反問,“你會對一個情緒極度不穩定,剛結婚就出/軌,常在家暴邊緣的人有感情嗎?就算結婚前我曾喜歡過她,但在我們結婚之後,慢慢就放棄了。”
其實都談不上來是哪一個瞬間讓她不喜歡了的。
可能是梁適新婚之夜就去和別的女人睡覺,也可能是梁適生氣時掀了飯桌,把所有的菜都弄在地上,甚至想要求她跪在碎了的盤子上時,還可能是梁適把她手機拿走,不允許她和外界聯系,試圖讓她當困在籠裡的金絲雀時。
但最後擊垮她內心防線的是,梁適在她發情期時藏起了家中所有抑製劑。
她不想死。
這是最後的底線。
從前那些,只要她不對梁適抱有期望就不會對她產生過多傷害。
她就安安穩穩的度過這一生。
反正人不一定是要愛情的。
於她而言,親情、友情是要重於愛情的。
她也曾在某個瞬間對梁適抱有希望,但梁適親手將這些都打碎了。
大抵是因為夜深了,許清竹聊起這些比平常更放得開。
她說:“我偶爾會想,如果當初我沒和她結婚有多好。”
“這樣她就一直是我記憶裡美好的樣子,起碼還給我留了一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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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適醒來已是翌日晌午。
連著陰了好幾日的海舟市難得出了大太陽,將病床上的她照醒。
她的記憶停在了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這會兒看到陌生的環境還嚇了一跳,再仔細辨認,發現是醫院。
好巧不巧,還正好是她剛穿來時的那個病房。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梁適也沒了之前的拘謹。
她看了眼手背,密密麻麻的紅疹在漸漸退散,卻不像她以前那樣,睡一覺就完全消失了。
右手手背上還有一條白膠帶,應當是剛輸過液。
她的手機就放在床頭,摁開屏幕,發現沒有未接來電和未讀消息,上邊顯示已經12:11分。
正當她思考要不要給許清竹打個電話的時候,趙敘寧穿著白大褂走進來,隨性地打了聲招呼,“醒了?”
“嗯。”梁適的態度依舊溫和,“我睡了多久?”
“十幾個小時吧。”趙敘寧說:“主要是過敏引起的高燒。”
趙敘寧給她測了下/體溫,“體溫已經恢復正常,等身上這些紅疹消了就能出院了。”
梁適問:“我是因為什麽過敏的啊?”
趙敘寧瞟她一眼,“這你問我?”
梁適:“……那不然呢?”
趙敘寧:“……”
“你自己昨天接觸了什麽都忘了?”趙敘寧反問。
“就睡前喝了杯牛奶,還有,昨天落水了。”梁適說:“天氣挺冷的,直接掉進游泳池,我懷疑和那個有關。要不你給我測個過敏源吧。”
“測出來的也只是一種物質,並不能幫你完全規避掉你過敏的東西。”趙敘寧說:“所以我們一般不建議患者做這個,如果你想做,我也可以安排。”
梁適:“……”
“不過你是對牛奶過敏的。”趙敘寧說:“你昨晚攝入牛奶過多,所以最好多觀察一天再出院。”
“明天能出嗎?”梁適問。
“差不多。”趙敘寧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隨後就見梁適眉頭皺起,不知在思考什麽,她難得好心提醒,“許清竹去送她妹妹上學了,開了你的車,應該過會兒回來。你餓的話,我讓護士給你去食堂打份飯吃。”
梁適想都不想地說:“算了吧。”
趙敘寧:“嗯?你不餓?”
梁適:“……餓。”
趙敘寧輕嗤,“跟我客氣?”
梁適猶豫後,還是選擇說實話,“我沒和你客氣,你們醫院的飯太難吃了。”
趙敘寧:“……”
她翻了個白眼,冷聲道:“餓死你活該。”
其實梁適只是坐在那兒反思。
她為什麽能理所當然地把原主的身體當成自己的?
自己對牛奶不過敏,卻不知道原主過敏啊!
她忽然就明白,昨晚許清竹那猶豫、探尋、打量的目光代表了什麽。
許清竹是知道原主對牛奶過敏的,但沒有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