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看向屏幕,是程苒。
“喂。”梁適接起來,刻意壓低了聲音,“做什麽?”
程苒那頭有些吵,但她的聲音很是能很清晰地傳過來,嗓門很大,“你在哪兒?”
“醫院。”梁適說。
程苒皺眉,“我也在醫院,怎麽沒看見你?還是說……”
她頓了頓,很快猜出來,“你不在自己病房,在許清竹那兒?”
梁適有些心虛地看了眼許清竹,立刻一臉正氣地說:“對。”
“幹嘛?負荊請罪去啦?”程苒聞言吊兒郎當地調侃,“那我現在去許清竹那兒,順帶看一眼。”
“你別來。”梁適拒絕。
“怎麽了?我也算是許清竹的朋友吧,她生病了,我來看看都不行?”程苒的語氣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我來都來了,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地走,你這麽抗拒做什麽?難不成……真想當個好愛人?”
說完她兀自笑起來,“可得了吧你,誰還不知道個誰啊。”
“程苒。”梁適喊她時,語氣裡暗含了警告意味。
可程苒並不在意,“我馬上到了,你出來接我一下。”
說完電話便被掛斷。
梁適看著手機屏幕皺眉,隨後又看向許清竹,發現她早已側過身,不再看她。
她擔心程苒來許清竹病房,說一些會刺激到許清竹的話,立刻和許清竹說:“我有個朋友來看我,我先走了。”
許清竹沒回應。
“你要是有事就摁急救鈴。”梁適說:“或者給我打電話,你的手機在床頭,我幫你充好電了。還有……”
梁適看了眼那部和自己手機是情侶手機殼的手機,低斂著眉眼說:“我給你把所有的數據都恢復了,沒有設密碼,你自己設吧。還有,所有拷貝的數據我刪除了,包括那個儲存你信息數據的U盤,我已經銷毀,以後我不會再動你的手機,也不會侵犯你的隱私。”
原身在奪了許清竹的手機以後,將所有的數據都拷到了U盤裡,剛剛在外邊等待的時間裡,梁適想到了這一茬,去外邊找了個手機店,趕著時間把這件事做完,順帶還怕許清竹膈應,給她買了個新手機。
“還有一個手機是全新未開封的,你要是不想用舊手機可以把手機卡插進去,用新手機。”梁適說著已經聽見了走廊裡高跟鞋哢噠哢噠的聲音,她猜測也是程苒。
能在醫院裡踩著恨天高走來走去的人,除了她也沒誰了。
梁適立刻長話短說,“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先走了,晚點再來看你。”
說完她疾走著出了病房。
而在她走出病房的一瞬間,躺在床上的許清竹睜開了眼睛。
她沒有睡著。
梁適說的所有話她都聽到了。
而且,她自幼聽力好,程苒在電話裡說得那些話,她也聽到了。
不僅如此,以前梁適和別人說的那些輕薄、輕視她的話,她也都聽到了。
她只是沒有說。
因為許家臨近破產,是梁適和她結婚,為許家注入了一筆不小的資金,這才保住了公司,所以她自知有愧,每次都忍氣吞聲。
而且,她對梁適有好感。
在她的印象裡,梁適一直是那個被綁架了都會勇敢去尋找生機,會鼓勵她一起逃出去的女孩兒,而不是現在這樣,玩世不恭,驕縱任性,風流成性。
可記憶不會變,人會變。
梁適早已不是她記憶裡的模樣了。
躺在床上備受發情期折磨的時候,她總算是認清了。
哪怕梁適現在說著不會傷害她的話,也跟她再三保證,行為上也有所改善,可她也不會再信任梁適了。
她隻想和梁適離婚。
然後進公司去幫父親,她有MBA學位,只是父親一直擔心她的身體,沒讓她插手公司事務。
許清竹正想著,手機微震。
【媽:寶貝竹子,你妹妹有沒有聯系你?】
許清竹皺眉,【沒有。】
許清竹有個妹妹,叫許清婭,今年15歲,剛上高中,正值青春期,有些叛逆。
她還沒結婚的時候,許清婭在家裡就經常和父母吵架,她被夾在中間當調和劑。
她結婚時,許清婭哭得稀裡嘩啦,跟她保證以後一定乖乖聽父母的話。
這承諾也有效了四個月。
起碼,這是她結婚後第一次,她媽聯系她問許清婭的情況。
她回答:【沒有。】
【媽:婭婭和你爸又吵起來了,你爸把陳怔絢的周邊都給扔了,還把她房間裡的海報都撕掉了,她就氣得離家出走了,你爸那倔脾氣也上來了,把她的卡給停了,她應該會聯系你的,到時候你照顧一下她,也勸勸她。】
許清竹:【好。】
她現在心力交瘁,卻還是強撐著力氣給許清婭打了個電話。
沒人接。
她再打過去,已經變成了忙音。
而切回屏幕,她媽發來消息:【你和阿適相處的還好嗎?】
許清竹手戳在屏幕上,一時不知該怎麽回。
一滴清淚落在枕頭上。
她打字:媽,我打算和梁適離婚
還未打完,屏幕上方就出現了一條消息:【梁家勢大,又幫了咱們,你對阿適好點。她可能從小被寵壞了,脾氣不好,但不是個壞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