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適攥著塑料袋,發出擦拉的聲音。
她輕輕闔上門,溫聲道:“許清竹,我有話和你說。”
但沒想到,許清竹看到她手裡拎的東西,立刻變了臉色,直接摁下了床頭的急救鍵。
很快,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我不會傷害你的。”梁適急切地解釋道:“我真的變了,你相信我一次行嗎?我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會對你很好的。”梁適說:“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讓你……”
失望二字還沒說出口,門就被大力推開。
趙敘寧的白大褂敞著,正大口喘著氣,看見梁適手上的草莓頓時怒了,“你還敢給她拿這個?!”
梁適一臉迷惑,“……”
“上次給她吃注射了迷情藥的草莓害得她發情期提前,差點死了,這次還來?!”趙敘寧說著一拳朝梁適打過去,但梁適本能地躲過。
她以前練過散打和泰拳,所以身體素質很好。
但聽到趙敘寧那麽說,心裡五味雜陳。
她忽然想到一句歌詞,“在廢墟之上建一座城邦。”
現在她就是那個得在廢墟之上建城邦的人,而且還沒有挖掘機。
她拎起草莓解釋:“這就是我在樓下買的普通草莓,沒有注射任何東西,不信的話我吃給你看。”
她拿了一顆要吃,床上的許清竹忽地尖叫起來。
像是最後的悲鳴,可憐,淒厲。
趙敘寧一驚,立刻朝著病房外喊,“去找顧醫生,這裡有病人PTSD發作了。”
第5章
許清竹的病症發作得太快,病房裡很快亂作一團。
趙敘寧不斷地和許清竹說話,安撫許清竹的情緒。
而許清竹此刻什麽都聽不進去,雙手緊緊攥著被子,手背發白,在最初的淒厲慘叫之後,腦袋埋在膝蓋裡,渾身不停地發抖。
“許清竹,你聽我說,這裡是醫院,不會有人傷害你的。”趙敘寧和她說話時要比對梁適說話時溫柔許多,“沒關系,你可以相信我,我是趙敘寧。”
許清竹忽地把自己整個人蒙進了被子裡,仍舊在抖。
趙敘寧回頭,原本想看顧醫生來了沒,結果一眼看到梁適杵在那兒站著,她皺皺眉,沒好氣地說:“你怎麽還沒走?”
說完不等梁適有反應,就吩咐一旁的護士,“把她推出去,不要影響病人的心情。”
梁適眉頭微蹙,在護士推她的過程中,長發散了下來。
漂亮又氣場強大的Alpha讓護士們不自覺暫停了動作,似乎再推一下就會讓Alpha生氣。
梁適卻輕輕地掙了下,直接掙開,“我可以自己走。”
如果Alpha真的不願意出去,Beta怎麽用力推都沒有用。
梁適拎著草莓往外走,走到門口處卻忽然回頭,她抿了下唇,聲音很溫柔,卻帶著一股堅韌勁兒。
她低聲喊許清竹的名字:“許清竹。”
床上的許清竹忽地不抖了,甚至像只怕生的貓一樣,試探著拉開被子,但也只看了一眼,立刻又躲回到讓她有安全感的黑暗之中。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會傷害你的。”梁適回頭,露出個溫柔的笑。
哪怕許清竹看不到,她相信真誠的善意是可以感染到對方的。
梁適說:“你不要害怕,這裡有很多人,都可以保護你。等你病好了,我們再談其他事。”
“滾出去。”趙敘寧冷聲道:“病人現在情緒不穩定,所有事都等她好了以後再說,現在不要對病人施壓。”
梁適的表情也冷下來,她直直地看向趙敘寧,“這不是對病人施壓。”
“那你現在是做什麽?!”
趙敘寧質問。
“我只是在對許清竹保證。”提到許清竹,梁適聲音瞬間溫和下來,“我想讓她不要害怕。”
“許清竹。”梁適再一次溫柔地喊她,“我先出去了,你要聽醫生的話。從前的我做了很多錯事,但從現在開始,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說完她便走了出去,拎著的草莓也隨意遞給了護士,讓她們分著吃。
很快,顧醫生到來。
梁適站在走廊裡聽著病房裡的動靜,沒多久,病房裡安靜下來。
她總算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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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君如是許清竹的專用精神科醫生。
許清竹的創傷性應激障礙就是她一直在治療,被綁架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近二十年,但這對許清竹的性格造成了極大影響。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許清竹都是不說話的。
一直到十歲,許清竹才再次開口說話,到十五歲,她的病情才暫時穩定下來。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發病症狀了。
今天這一出把顧君如也嚇了一跳。
不過還好,情況不算特別嚴重,在她來之前,許清竹已經得到了一點安撫。
顧君如給許清竹打了鎮定劑,又把病房裡的人驅散。
等到許清竹睡熟了,徹底放松下來,她給許清竹掖好被子,這才朝趙敘寧招了招手,“怎麽回事?她怎麽會突然病發?”
趙敘寧扶了扶眼鏡,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裡,沒好氣地說:“還能因為誰?”
“我剛在門口看到了梁適。”顧君如說。
趙敘寧語帶厭惡,“除了她沒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