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適:“……”
莫名其妙的,梁適感覺這語氣很耳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
當下也只顧得上哄許清竹而已。
梁適對這種事本來就不擅長,更別提哄人了。
她連對不起這幾個字都說得少,在人際交往這堂課上,梁適還算是高分選手。
自始至終都和人保持著不鹹不淡的距離,所以就不會產生這種問題。
此刻她不知該做什麽才能讓許清竹消氣。
想來想去也只能說:“我沒凶你。”
溫柔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帶著點兒求饒的意思,她支起身子湊近許清竹,許清竹卻挪動身體離她遠一些。
如此兩次,梁適看她都快掉到床底下了,立刻伸手抱緊她。
這次換成梁適貼近許清竹,從背後緊緊地把她擁在懷裡,“許清竹,你別氣。”
許清竹的嘴角微揚,想笑卻只能憋著,快要把自己憋出內傷。
雖然笑意快要抑製不住,但她卻悶著聲音道:“我沒氣啊,就是有點不高興。”
許清竹借用她的話,“就那麽一點兒。”
“那你也別不高興。”梁適說:“你不高興就說出來,讓我不高興好了。”
人被逼急了的時候,總能無師自通一些東西。
譬如哄人的話。
不會說高級的,但也能說一些直白的。
梁適說:“你這樣我會慌。”
許清竹肩膀微顫,聲音也帶著幾分梗咽,“我只是覺得抱歉,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靠你那麽近,結果害你討厭我了,以後不會了。”
她像是在哭。
梁適愈發緊張了。
但她同時想到了兩個問題。
一、許清竹哭了該怎麽哄?
二、噩運值系統上線了,她不會直接被三級懲罰吧?
梁適被她哭得心難受,蹭著她的後背溫柔地哄,“許老師,我沒討厭你靠近。其實是……喜歡的。”
“你說得這麽勉強,也只是為了哄我而已。”許清竹那哽咽的聲音再度響起,“剛才我和你開了個微博上的玩笑,你都生氣了,還凶我。”
梁適:“……”
“我真的沒有。”梁適愈發慌張,“我說得一點也不勉強,我只是……不好意思。”
她說著舔了下唇,把臉埋在她後背,聲音愈發悶,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我……我沒談過戀愛,就不太會應對……你……你別這樣,我會心疼。”
許清竹還想逗她,問她:“你心有多疼?”
結果說了個“你心”就沒忍住,破功了。
梁適還當她在哭,立刻起身看她,順勢給她拿紙,結果就看到許清竹那雙亮晶晶的,帶著促狹笑意的眼睛。
梁適坐在那兒,懵了。
她根本想不到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麽。
是第一次談戀愛?
還是心疼?
她抖落了自己的老底……
一乾二淨。
偏許清竹在笑,笑得肚子疼。
她連笑也是很內斂的,沒什麽聲音,可那雙眼睛卻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小狐狸。
梁適整張臉爆紅。
在她的前二十五年裡,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場景。
她下意識抬手揉捏自己的耳垂,一捏上去燙得離譜。
整個人就像是熟透的番茄。
梁適隔了好久,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才呼出了第一口氣,但感覺喉嚨澀澀的,不知該說什麽、
腦海中也一片空白。
許清竹等到笑夠了才說:“梁老師,原來你沒談過戀愛啊?”
梁適:“……”
這有什麽好笑的嗎?
“你談過嗎?”梁適有些木訥地反問。
問完以後才頓住。
談戀愛算什麽,她都結婚了。
梁適張了張嘴,想要找補剛才的話,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一刻,好像丟完了前二十五年的所有臉面。
梁適那淺褐色的瞳仁輕輕瞟向許清竹,眼神和她的心情一樣複雜。
許清竹看著她,收斂了笑意的清冷聲線還帶著剛才放縱過後的啞,“我看別人談過。”
“Sally和林洛希從戀愛到複合,我都在一邊吃狗糧。”許清竹也沒瞞她,“今天我問希希怎麽對付綠茶的時候,跟她學了個皮毛。”
梁適:“……”
怪不得她剛才覺得許清竹那些話莫名耳熟,原來是和梁欣然有異曲同工之妙。
換湯不換藥。
偏她沒聽出來。
面對梁欣然的時候,梁適冷靜得不像話。
可對上許清竹,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許清竹安靜內斂的時候,清純安靜高冷,就像是一朵雪山上的蓮,若想靠近她,必然得經歷極地嚴寒。
可她笑的時候,那眼睛像是小狐狸,在山野間亂竄。
梁適喜歡看她自由且恣意的感覺。
但這笑意建立在她的所有複雜情感之上,梁適就感覺心裡很悶,悶得不知該說什麽好。
心裡很堵。
梁適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終是什麽都沒說,躺到了床的另一邊。
專屬於她的地方,枕頭也拉遠。
在這張不算大的床上,有了一席之地。
且和許清竹拉開距離。
她蓋上被子,關掉了自己這邊兒的燈,閉上眼沉聲道:“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