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發來的是一條小視頻。
視頻裡的許清竹仍舊沒什麽反應,一把鋒利的刀卻抵在她的臉頰上,銀色的刀背和她的膚色相映襯,看得人心驚膽戰,生怕見了血色。
對方發來了地址,在海舟市郊。
那一片都是還未拆遷的地方,海舟市政過幾年打算大力開發,應當是要建新的遊樂園和商場。
可現在那裡是一片荒蕪。
梁適知道這裡還是許清竹告訴她的,許清竹說如果想買房投資可以等那一片的房子,應該會有很大的升值空間。
語音還在不斷發來。
“她還沒醒,你說如果我一會兒在這裡慢慢折磨她,會不會誘發她的PTSD呢?”
“她好像怕被蒙上眼睛,你知道嗎?”
“如果你想讓她活命,就乖乖照我的話做。”
“一個小時內,到我發的地址來,不然……你來了看到的一定是具屍體。”
“也可能是具裸/體。呵呵。”
一連五條語音,語氣愈發過分,聽得梁適握緊了拳頭。
原本昏沉的腦子此刻已然清醒,卻不斷被憤怒衝昏頭腦,恨不得順著網線把這個人打死。
但在巨大的憤怒之後,梁適摁著手機屏幕,盡量平靜地和對方談判:“你想要什麽?要錢嗎?”
“還是說想要報復我?那你就衝我來,我可以跟她換。”
“你想要報復我的話,那一定是綁架我,折磨我,殺了我更痛快,綁架一個陌生人做什麽呢?”
“你要多少錢?”
梁適的幾條語音發送的時間間隔不算短,她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的思緒去思考這件事。
也盡量不讓對方發現許清竹對自己的重要性。
盡管她的盡量,也是不太可控范圍內的盡量。
摁著手機屏幕的手指甲都泛了白,原本因為昏沉而導致有些紅暈的臉現在蒼白如紙,看著就觸目驚心。
梁適卻並未察覺。
她不斷在猜測綁架人是誰,對方綁架許清竹有什麽目的?
如果對方想要撕票,那直接殺了許清竹就行,但現在通過許清竹的微信來和自己聯系,說明有其他企圖?
並沒有說錢的事兒,隻點名道姓讓自己過去,是為了什麽呢?
報復自己?
原主得罪了那麽多人,倒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但對方是怎麽知道許清竹有PTSD的?
在短短幾分鍾內,梁適的頭腦中經歷了一場風暴。
她在腦海中搜索可能的人物,最終隻想到了一個——陳流螢。
在梁適想發語音確認的時候,對方那經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又來了一條:“如果你現在報警,我會讓你收到許清竹的遺照。”
梁適沒敢冒險,她也來不及換衣服,換了雙舒服的平底鞋匆匆出門。
外頭是瓢潑大雨,和那大風也倒是極相襯。
甚至猛烈的風雨裹挾著樹枝落在馬路上,梁適看了眼導航,距離去那個地方還得四十九分鍾,這還是最短距離,不算堵車的情況。
梁適開車走了一段後,腦子裡總算不是亂糟糟的,能騰出一點地方來思考這件事。
她沒敢用對方聯系自己的手機號來打電話,而是換了個從未用過的手機號撥給趙敘寧。
趙敘寧那邊接得很慢,但總算是接了。
她聲音沙啞,帶著不耐煩,很明顯的起床氣,梁適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點兒睡覺,但打都打通了,她現在能信任的人也只有趙敘寧。
“你最好有事。”趙敘寧咬牙切齒地說。
梁適沒理會她的起床氣,踩著油門的腳都在抖,渾身都是冷的,卻還是憑借身體本能在堅持,她的聲音雖在顫,但每一個字都咬得格外清晰,“趙敘寧,你聽我說。”
“在西迥路209省道旁,就是下高速不遠那一片的前廢棄化工廠裡,發生了一起綁架案,被綁架的對象是一個女人,對方威脅如果報警就撕票,所以警方可以在十分鍾後出發,請警方務必關掉警鈴,在四周安靜布控。”
梁適已經保持了最大的理智在跟趙敘寧說,“一旦聽到裡邊有警報聲響,希望警方立刻出動,我會在裡邊盡全力配合。目前的綁架案性質更像是尋仇,而不是謀財,所以我會盡量拖住綁匪,為警方布控爭取時間。”
她一口氣說完,電話那端的趙敘寧愣怔片刻,很快反應過來:“許清竹被綁架了?”
梁適聲音顫抖:“是的,我正在去救她的路上,也可能是送人頭,所以我覺得還是要報警。”
並非是她武力值不夠高,最重要的是許清竹在對方手上。
以及……
梁適冷聲道:“還有,綁匪很有可能是過氣明星陳流螢,現在可以定位我這個手機,到時能掌握到我的位置,不過要快。如果可以的話。請警方查詢陳流螢的行程軌跡,尤其是她在明輝珠寶附近出沒的記錄,當然,最好不要暴露許清竹被綁架的信息,不然暴露出去會對明輝珠寶有影響。”
那是許清竹的心血,梁適想替她保護好。
趙敘寧聽完以後所有的起床氣消失殆盡,隻簡單叮囑:“萬事小心。”
梁適應了聲嗯。
趙敘寧說:“這些事情我會幫你做好的。”
梁適悶聲道:“謝謝。”
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