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躺在床上說:“要香菇餡的。”
趙敘寧皺眉,“這玩意兒一點都不香,也搞不懂你怎麽就愛吃。”
香菇、香菜,這種名字裡帶香的食物,都是被趙敘寧列入食譜之外的。
但沈茴很喜歡,她還喜歡茴香。
趙敘寧剛認識她的時候,她自我介紹就說的是,“我叫沈茴,茴香的茴。”
雖然趙敘寧嘴上在吐槽,但最後還是出門給沈茴買了回來,然後沒讓她下床,直接蹲在旁邊當人形桌子,伺候著她吃的。
沈茴嘴小,一口吃不完一個,趙敘寧就把剩下那半個喂自己嘴裡。
沈茴說她:“你不是不喜歡吃香菇嗎?”
“你吃過以後,我就覺得也沒那麽難吃了。”趙敘寧說。
沈茴用腳踢她,說她跟自己搶東西吃。
趙敘寧但笑不語。
沈茴說想吃,但吃的不多,趙敘寧夾著給她遞到嘴邊的時候她就搖頭說自己吃飽了。
趙敘寧便哄她,“乖,再吃一個。”
沈茴便吃掉。
然後一個又一個,吃得沈茴直搖頭,趙敘寧便哄她,“老婆,最後一個。”
那會兒她總會叫沈茴老婆、寶寶、寶貝、茴茴、阿茴,總之好多親密的昵稱。
沈茴喜歡喊她寧寧,趙敘寧,寧寧老婆,寧寧寶貝,反正怎麽親密怎麽來。
哪怕趙敘寧再生氣,喊沈茴的時候都不敢大聲,而且也不敢叫她全名。
每次趙敘寧喊沈茴全名的時候都是在床上,在情到濃時,她喜歡黏在沈茴耳邊低聲說:“沈茴,我好愛你啊。”
也就喝多了以後會這樣,總是纏綿又浪漫地,語氣繾綣地念沈茴兩個字。
念得沈茴特別想吻她,然後兩人便開始放蕩的生活。
而那天等沈茴吃飽了,趙敘寧把殘局收拾好,回到床上以後,沈茴往她懷裡鑽,趙敘寧氣得咬她鼻子,“怎麽還不能讓人說你矯情了?”
沈茴撒嬌輕哼一聲,“我都餓的委屈死了,你還說我。”
趙敘寧笑,“我老婆就是矯情。”
“那你喜不喜歡嗎?”
趙敘寧抱緊她,然後輕輕咬她的唇瓣,悶聲說:“我要不喜歡能給你跑那麽遠買早餐?”
沈茴便笑。
後來,趙敘寧給沈茴買過很多次早餐,每次買來以後,在沈茴吃不下的時候,總會低聲勸哄她,“寶貝,再吃一個。”
“老婆,最後一個。”
“……”
這樣的話她聽過上千遍,但唯獨是第一次聽到,“沈茴,再吃一個。”
曾幾何時,沈茴這兩個字在趙敘寧嘴裡出現的時候,後邊跟的一定是“我好愛你啊”。
如今,物是人非。
沈茴愣怔了兩秒,趙敘寧直接夾著遞到她嘴邊,沈茴下意識張嘴咬了,然後剩半個。
趙敘寧便一直夾著。
梁適本來在愧疚地吃早飯,結果許清竹伸手在桌下掐了她腰一下,梁適瞟向她,許清竹又朝她瘋狂使眼色。
結果一抬頭就看見趙敘寧仿佛在伺候祖宗一樣,沈茴在吃著嘴裡東西的時候,她還滿眼深情地望著,手裡動作根本不敢放松。
那眼神,都快拉絲了。
梁適:“……”
心情複雜。
但這算是她剛才飆演技的功勞嗎?
梁適不知道,只知道好像吃到了狗糧。
然後她也夾了一個遞到許清竹嘴邊。
許清竹:“?”
“做什麽?”許清竹說:“我已經吃飽了。”
“再吃一個。”梁適低聲說:“別人有的待遇,許老師也得有。”
許清竹:“……”
“是看著梁老師當初出/軌我好友的待遇嗎?”許清竹湊到她耳邊低聲說:“梁老師確實是挺能為趙醫生犧牲的。”
梁適:“……”
她做錯了什麽,一大早就要經歷這種社死場景啊?!
不過許清竹也咬了一口,筷子上還剩一半,許清竹搖頭:“我真的不吃了。”
梁適看著,覺得不能浪費,但……許清竹剛才咬過了。
“你要是潔癖的話,就把那一半扔……”許清竹的話還沒說完,梁適已經把那半個塞自己嘴裡了。
許清竹抿了下唇,什麽都沒說。
而趙敘寧和沈茴那邊,兩人沉默得可怕,卻自帶一種別人不敢打擾的氣場。
趙敘寧等沈茴吃完那一個,還是低聲說:“你現在太瘦了。”
沈茴輕飄飄地看她一眼,“你也沒好到哪兒去。”
趙敘寧苦笑,“這不正和你意?”
兩人聲音都低,但沈茴不知想到了什麽,在一陣走神之後,對趙敘寧的態度沒有之前那麽冷淡,反倒是說話時帶著說不出的繾綣意味,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氛圍一瞬間消失。
沈茴冷聲說:“我可沒有分手後希望前女友去死的想法。”
“就算有也沒關系。”趙敘寧說:“我自找的。”
“你知道就好。”沈茴說。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梁適和許清竹坐在對面看。
忽然,梁適忍不住出聲道:“為什麽相愛的人不可以在一起啊?在這個世界上,彼此相愛就很難了。”
趙敘寧在桌下踢了她一腳,不想讓她再說話了。
而沈茴瞟向她,“你看上去挺聰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