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將所有事情都擔下來,讓所有人都過得平順。
可一直生活得平順的人,不會珍惜他的付出。
這也是那天梁適朝梁新禾發火的原因,說得她自己都生氣。
沒過多久,梁新舟開完會下來,看見梁適以後也只是微微頷首,並未露出多親昵的表情,只能從他那雙平常毫無波瀾的眸子裡看出些許端倪,他是高興的,因為瞳孔發亮。
梁適和他也沒太多好聊,梁家的事兒聊多了容易讓人變得傷感,而且她現在明明白白地將自己規劃為梁家之外的人,所以閉口不提梁家事。
隻問他還打不打算回到東恆。
梁新舟的回答很佛系,“隨緣吧。”
梁適明白,這幾個字的背後深層含義是:看梁家還需不需要他。
如果足夠需要,梁新舟還是會回去。
“對了。”梁適說:“二哥讓我聯系你來著,我都回拒了,沒理他。”
“做得好。”梁新舟不動聲色地把那盤炸牛奶往她面前放,“他現在也挺忙的,你不要佔他時間。”
梁適:“……”
梁適不由得笑了。
“笑什麽?”梁新舟問。
梁適揶揄,“大哥你竟然陰陽怪氣二哥。”
梁新舟瞟她一眼:“我在說實話。”
“二哥現在也好慘啊。”梁適搖搖頭,“一個人忙得要死,估計要炸了。”
“他自找的。”梁新舟說:“也不想想我什麽時候害過他。”
梁新舟說這話的時候也帶上一絲怨氣。
梁適安慰他,“你不是最了解他嗎?二哥就是性子軟,二嫂不也是嗎?她倆都是大好人,現在肯定受夾心氣呢。”
“這也是給他上一課。”梁新舟低斂下眉眼,“世上沒有那麽多兩全其美的事。”
梁適深有體會,表示認同。
其實梁適想過梁家會因為郭欣然的到來爆發矛盾,畢竟以前郭欣然沒來的時候,那個家裡耀武揚威的人是原主。
原主性格再乖張暴戾,但不會欺負到自家人身上,梁新舟罵她,她最多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會記仇,也不會報復,甚至不會告狀給一直偏袒她的邱姿敏,讓邱姿敏替她討個公道。
邱姿敏亦然。
即便再偏袒原主,也不會因為原主去找一直令她驕傲的大兒子麻煩,就算聽見梁新舟訓梁適,最多在旁邊幫襯一兩句。
但郭欣然回來就不一樣了,哪怕她很乖,全家人都讓著她,可一大家人住在一起,有小孩兒,有孕婦,到底誰讓誰?
很難有定論。
本身就是新人融於新環境,很難有兩全之策。
要麽就是大家都搬出來,要麽就是不認親。
不然遲早要爆發爭吵。
結果郭欣然到的第一天就踩爆了炸/彈。
梁適只能說,梁新舟算因禍得福。
正好找到借口從老宅搬出來,方便於婉養胎。
在梁新舟家裡吃過飯,梁新舟又問了她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梁適給他簡單解釋了下,梁新舟似懂非懂的點頭。
這都不是梁新舟專業領域的事,但梁新舟之前收購過經紀公司,叮囑梁適一定要配備專業團隊,不然一個人太辛苦。
說完這些,梁新舟還讓她帶幾句話給許清竹。
梁適是個對這方面一竅不通的人,直接記在便簽上發給了許清竹。
結果許清竹直接發來:誰告訴你的???
梁適如實相告:【大哥。】
許清竹:謝謝大哥。
梁適之後才聽許清竹說,梁新舟給她發的那些建議在明輝珠寶後期運營上會起到關鍵作用。
因為那些都是東恆在擴大上市的時候踩過的坑,作為業務有重疊的同類公司,明輝要走的路就是東恆曾走過的路。
梁適也是那時才意識到,梁新舟對她這個妹妹無私的愛。
是一種超越了血緣親情的愛。
而此刻的梁適就像個無情的傳話機器。
在梁適臨走時,梁新舟給了她一把鑰匙,還有門鎖密碼和銀行卡。
梁適:“?”
“幹嘛啊?”梁適擺手拒絕,“我真的不要,上次不是都說過了嗎?”
“拿著。”梁新舟皺眉,“我已經讓人把房子過戶到你名下了,以後就是你的房子。”
梁適:“……”
“你結婚的時候我沒送你禮物。”梁新舟說:“就當是你的新婚賀禮。”
梁適:“……”
梁新舟似乎是在彌補邱姿敏犯下的錯誤。
因為邱姿敏將淺水灣的別墅賣了出去,梁新舟就想還她一套房子。
這個認知讓梁適心裡咯噔了一下。
她起初想和梁新舟兄弟保持距離,就是因為想到無論怎樣,他倆都是邱姿敏的親生兒子,就算知道了邱姿敏曾經做的那些事,也不過是心裡膈應,但血緣關系上斷不了,可對梁適來說不一樣。
她很想把邱姿敏曾經做的事情公諸於世。
邱姿敏加諸在一個少女身上的黑暗和仇恨,恨不得讓她瘋掉的偏執,梁適都想還回去。
甚至想過最狠的是逼瘋邱姿敏。
梁適沉默片刻,忽地很認真的問:“大哥,你是在替你母親補償我嗎?”
這一句問得涇渭分明。
連站在一旁的於婉都忍不住皺眉,先是看向梁適,張了張嘴似是想教育她,但片刻後又抿唇,大抵是不想參與到他們兄妹的爭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