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她之前在酒吧看到的梁適,這個人身上多了溫柔和煙火氣。
不知是不是許清竹帶給她的。
梁晚晚昨晚本來沒想找梁適,但人不自覺走到俞江大橋上的時候,江風迎面吹過來,冷得她直打哆嗦。
她忽然就想起梁適以前跟她說得,“再怎麽著我也是你姐,肯定比外人靠譜。”
那時梁適給她出頭,之後再看到她也還是那副冷漠表情。
而她極為不理解,問梁適為什麽要這麽做。
梁適就說了這句話。
尤其涉及到了陳眠,梁晚晚便聯系了她。
知道陳眠的人很多,但他們都不知道梁晚晚和陳眠之間還有幾分勾連。
但這幾分勾連是梁適帶給自己的。
梁晚晚很想和人說說陳眠,但打了電話,面對梁適,再多也只能委屈地告狀:“她洗了陳眠的畫冊。”
是的,於她而言,那不過是一段無法宣之於口,只能待在自己心底的感情。
甚至她太久沒見過陳眠,快連陳眠長什麽樣子都忘記了。
這會兒忽然看到梁適和許清竹兩人的相處,她再一次記起了陳眠的身影。
陳眠喜歡穿黑色襯衫,她的身形板正,穿黑色襯衫格外雅致。
那張臉不算出挑,眼型也一般,但眼底的痣為她的眼睛染上幾分風情,讓人一見便難忘。
梁晚晚手中捧著一杯熱水,雙手落在水杯上,低頭吹散氤氳出來的霧氣,聲音帶著認真,“姐,你要好好對清竹姐啊。”
梁適一頭霧水。
她並不知道在這麽短的時間裡,梁晚晚的腦海中就經歷了一場頭腦風暴。
面對梁晚晚這話,梁適也只能逢場作戲地應:“自己的老婆,當然會對她好。”
梁晚晚笑:“你最好是。”
這是從昨晚見到她以後,她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梁適的心也稍放松一些,起碼沒有一直像之前喪著個臉。
梁晚晚性格內斂,也不會主動和梁適提要求,甚至在借宿了一晚之後覺得愧疚,上午在家裡待著沒事,她還幫忙做起了衛生,梁適皆沒讓她做。
而且,家裡也沒什麽好做的。
梁適打掃家很勤,這麽大點兒個地方,隨用隨收拾,家裡始終乾乾淨淨。
後來見她實在坐立難安,梁適找了一疊A4紙遞給梁晚晚,“你可以畫一會畫,這邊江景還蠻好看的。”
家裡沒有素描筆,梁晚晚就用圓珠筆畫。
但畫的不是江景,而是梁適。
梁適很快要進組拍戲,最近趙瑩累得已經很少發朋友圈了,甚至有天半夜三點給梁適發微信,說是還沒收工,並且給梁適拍了一下劇組夜景,且問梁適:【我當初為什麽要想不開入這行,還要拉著你?】
第二天梁適醒來回她:【因為熱愛吧。】
趙瑩秒回:【我剛到酒店,我發現我更熱愛睡覺。】
幾秒後又來一條:【熱愛什麽的都去死吧,我要回家,做我的夢啦!】
這一句看得眼熟,梁適念著念著就唱了出來。
最後才發現是一首在學生時代火過的非主流神曲。
不同的世界,同一個青春。
給梁適樂了好久。
但很快就要輪到她了,因為這劇的導演嚴苛,而且是衝著拿獎去的,且為了對平台那邊的播出檔期,所以要壓在一個半月內拍完,且還是36集大體量。
太艱難了。
遇到這種情況,大夜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需要所有工作人員共克時艱。
梁適表示能理解,但到時身體可能有些熬不住。
她以前也常拍夜戲,也熬夜,但穿過來以後,許清竹的作息太良好,基本上晚上11點前必入睡,除了剛進明輝那段時間,即便如此,梁適也沒跟著她熬過,一直保持正常。
經歷了兩個多月的正常作息之後,她現在一熬夜,第二天就困得要死。
身體沒辦法支撐她再次回到原來那種晝夜顛倒的日子。
估計剛進組的時候有得熬。
但現在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劇本。
導演之前放她回來的時候就說,有時間把她的台詞都背下來,別到時候開拍了,還得因為背台詞臨時卡幾遍,那他真的會發火。
梁適也一口應下。
她這會兒閑著,便開始背台詞,最重要的是捋順人物關系和場景,然後根據語境去背誦。
背誦的時候很認真,且為了不影響梁晚晚,她都是默背。
而梁晚晚畫的,就是在認真看劇本的她。
棕色長卷發隨意用黑色發圈扎在身後,穿著淺色的居家服,長袖挽起來一截露出小臂,手腕上戴著銀色的閃閃發亮的鐲子,低斂眉眼認真地看密密麻麻字跡的頁面,修長手指間夾著一根黑色的筆。
她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卻看上去很軟。
筆隨意地在她指間轉個圈,窗外冷陽折射進來,顯得她整個人溫柔又美好。
像一副安靜的水墨畫。
梁晚晚提筆便畫,圓珠筆自然還是影響她發揮的,但她並沒有因為是圓珠筆就畫的不認真。
反而在安靜的空間裡,她更能專心致志,一旦進入了畫畫的狀態,便如同切換賢者模式,只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落筆幾乎無誤差。
畫完了認真的梁適之後,將那一張倒扣放在一邊,重新拿了一張空白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