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適到醫院的時候恰逢趙敘寧值班,且兩人在門口撞了個正著。
趙敘寧在看到她的那一秒扶了扶眼鏡,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複雜。
梁適立刻道:“我來看人。”
趙敘寧哦了聲,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我還當你來辦年卡。”
梁適:“……”
趙敘寧穿著白襯衫黑褲,及膝長外套,頭髮隨意扎成低馬尾,和平日的裝束相差無幾。
兩人並肩走在一起,趙敘寧雖和梁適差不多高,但趙敘寧平日在醫院練就了極快的走路速度,梁適得疾走才能追上她的頻率。
這個點兒的電梯不算擁擠,梁適和趙敘寧進去後站在角落。
想起那天在劇組遇到的事情,梁適側目看了趙敘寧一次又一次。
趙敘寧轉過臉看向她,“有事?”
梁適先搖頭,趙敘寧則道:“你來看誰?”
“一個朋友。”梁適說:“不太方便讓你知道。”
趙敘寧頓了兩秒:“古星月?”
梁適:“……”
昨天她和陳眠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趙敘寧。
卻沒想到趙敘寧竟然一下就猜了出來。
“她的手術是我們主任做的。”趙敘寧說:“我去做了助手。”
即便是醫生,平日裡也不常見到這種病人,身上一共八處傷口,處處避開要害,卻處處都是大的出血點,稍有不慎就是救不回來的狀態。
當時她們主任做手術的時候還猜,這人是不是醫學生。
不過也就是句玩笑話。
而古星月身上還有一處傷口是致命傷,那一刀落在她腰上,長達20厘米,光縫合就用了三個多小時。
因為是市公安局交代下來的重點保護對象,所以用上了醫院最有名望的醫生,都沒敢用實習生做助手,直接是醫師們上的。
那一床手術做完,他們年事已高的主任就去輸葡萄糖了。
趙敘寧看見那張臉之後就知道是齊嬌,結果沒想到做完手術後收錄病人信息,收錄的名字竟然是古星月。
她有心想查,便動用了點兒關系,問了問在市局上班的親戚,自然也就知道幾分內幕。
同時市公安局那邊還送來樣本,讓檢驗DNA。
本就對這件事知道一點兒的趙敘寧,加上這些信息還有什麽推斷不出來?
電梯裡人多,不方便說這些事,在下電梯的時候,趙敘寧腳步微頓,最後喊梁適:“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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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適還不知道趙敘寧已經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到她辦公室以後拎了把椅子坐下,而趙敘寧摘掉眼鏡放在桌上,從櫃子裡取出白大褂。
梁適問:“你找我來做什麽?”
趙敘寧先皺著眉給白大褂消毒,辦公室裡很快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梁適用手擋著鼻子。
等到消完毒,趙敘寧才把白大褂掛在衣架上,然後抱臂看向梁適:“古星月身上的傷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她自己弄的,下刀的位置、深淺,都很像。”
“……所以不是她傷?”梁適驚訝。
趙敘寧說:“也有她傷,而且她傷的傷口還很嚴重。”
“那你們把這個情況報上去了嗎?”梁適問。
趙敘寧點頭:“當然,不過她的那些傷口看上去都像是她傷,所以報的都是她傷。”
梁適:“……”
“在齊嬌去世之後,齊夫人找了古星月來做齊嬌的替身,對嗎?”趙敘寧問。
梁適猶豫片刻,遲疑道:“你問這些做什麽?”
趙敘寧沉默。
“我這裡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趙敘寧說:“我正在思考。”
梁適:“?”
“古星月的真實身份是什麽?”趙敘寧問:“能找到她的親生父母嗎?”
梁適搖頭:“她是前天使孤兒院的院長收養的孩子,剛出生就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了。”
趙敘寧皺眉思索,回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找出壓在最下邊的一份文件。
用深色的文件夾裝著,顯得很鄭重。
梁適疑惑:“你想跟我說什麽?”
“你看看就知道了。”趙敘寧將文件夾推過去。
梁適狐疑地瞟了她一眼,不知她葫蘆裡賣得什麽藥。
起初打開文件夾時還氣定神閑,卻在幾分鍾後屏息凝神,一直到看完最後一個字。
“這……”梁適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如你所見。”趙敘寧的手臂撐在木桌上,眉頭皺起,“所以你跟她熟嗎?”
“那你和這個人熟嗎?”梁適問她。
片刻後,兩人同時回答對方,異口同聲:“還行。”
無他。
這份文件是一份DNA檢測報告,趙敘寧拿了古星月的頭髮和一個名為馮嫻的人做了DNA ,結果顯示兩人系母女。
梁適內心已經掀起了驚天駭浪,在經歷過最初的驚訝後,梁適終於能平靜地問趙敘寧:“你為什麽會有這個?”
“馮嫻是我的患者。”趙敘寧說:“我剛來這家醫院的時候,她第一次住院,但她的血型特殊,是Omega血型中比較少見的那種,當時她是因為貧血住院的,醫院血庫裡根本沒有和她適配的血型,所以給她輸的是O型AB血。”
梁適對這個世界的血型規則也不太懂,只能安靜地聽趙敘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