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許清竹發來一條十秒的語音。
那道清冷聲線不疾不徐道:“她日記一定讓人很難過吧。所以,梁老師吃飯了嗎?我有點餓了,你要是不忙……嗯……能不能來陪我吃個飯?”
許清竹說的時候不帶任何旖旎,聲音比平常溫和許多。
光是從她的語氣裡,梁適就被勾起了難過。
許清竹沒有安慰她,但偏偏梁適懂了。
本來這情緒是可以自己處理的,很快就能消化完全,但忽然有人這麽跟梁適說。
梁適就覺得難過的情緒放大了很多倍,很想找個人聊一聊。
她坐在那兒回復:【好巧,我也沒吃,等我十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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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谷浪亭開車到明輝,也就十分鍾。
但這一路上暢通無阻,梁適車速也快,隻用了八分鍾就到了明輝樓下。
梁適把車停在路邊,再次給許清竹發消息:【我到了,下來吧。】
沒兩分鍾,許清竹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明輝樓下。
也很快看到了梁適的車。
許清竹開門上車,動作一氣呵成。
她大抵是嫌頭髮麻煩,用了個白色的髮夾把頭髮夾起來,兩側還留著幾縷碎發,顯得她頭髮又多又密。
她今日穿了件白色緊身打底衫,黑色高腰闊腿褲,踩著五厘米的高跟鞋,一上車就脫掉大衣,扔在了後座,結果發現梁適並沒有開暖風。
許清竹搓了搓手,“你怎麽不開暖風?”
梁適:“不太冷。”
一邊說著一邊打開車裡暖風,順勢伸手握了下許清竹的手。
冰涼。
梁適皺眉:“你有去看過醫生嗎?這還沒到冬天呢,你到了冬天該怎麽辦?手腳天天冷成這樣。”
許清竹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看過啊,只是都說體質問題,對身體沒有影響。”
梁適給她熱手,卻發現這手怎麽也捂不熱,問她要去哪裡吃飯,問完以後還低聲嘟囔了句,“以後要給你買個熱水袋常備著了。”
許清竹說了家日料店,就在附近不遠,拐個彎就到。
梁適開車,許清竹坐在副駕上佯裝不經意地問:“你現在心情好點了沒?”
“好多了。”梁適說:“等晚上回去再給你看她的日記吧 ,你先好好工作。”
許清竹應了聲嗯,側目看過去,梁適正認真開車。
“你把晚晚送回學校了?”許清竹又問。
梁適點頭:“對,剛送完晚晚,齊嬌就給我打電話了。”
說到這她忽然想起來,“我晚上可能會回去的遲一點。”
“做什麽去?”許清竹問。
“大哥讓我帶鈴鐺回老宅。”梁適說起這事兒還有點小激動,明明還沒開戰,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替鈴鐺討回公道去。”
“行。”許清竹說著又評價了句,“大哥是真的靠譜。”
能把家裡的每一個人都照料到,誰都覺得小朋友的事無足輕重,不會過多關注。
不就是被冤枉一下受個委屈嘛,也不算什麽大事兒。
但梁新舟知道了以後就不會把這事兒輕易放過,說起來也只是個侄女,他出不出頭都可以,但他會堅定地站在小輩的前面。
有這樣的長輩是很安心的事情。
“對了。”許清竹說:“我和舅舅要聯手了。”
梁適錯愕地問:“聯手?”
“就是要跟海薇珠寶從對手變朋友,舅舅最近在帶我。”許清竹說。
在和蘇瑤相認之後,許清竹就沒有太藏著掖著,她聽了太多蘇瑤和盛清林之間的事,所以對蘇瑤懷有幾分敬畏之心。
而海薇珠寶這些年能夠大力發展,也多虧了蘇瑤。
曾被設計界譽為“冉冉升起的新星”的天才設計師蘇瑤,在二十幾歲就能夠在世界一流比賽中獲獎,成為華人驕傲。
雖隱姓埋名地隕落,但在這些年裡,她不斷在產出設計。
她就是海薇珠寶的神秘設計師。
明輝現在太脆弱了,完全是靠以前的名聲撐著,別說是海薇,就是一個稍微有些名頭的公司,只要集中火力搞明輝,明輝早就破產清算了。
即便許清竹進公司以後狀態恢復了些,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許清竹能依靠的也只有蘇哲。
且和蘇哲聯手對明輝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最近許光耀都不怎麽來公司了,基本上將權都放給了許清竹。
前些天許光耀真的帶盛琳琅出去旅遊來著,搞得許清婭周末回家撲了個空,她甚至打電話和許清竹吐槽:“咱爸是不是瘋了?工作狂轉性了?”
許清竹笑道:“說不準是想享受養老生活。”
許光耀算是隱退,公司股東裡還有不服氣許清竹的,畢竟她年紀小,也沒什麽實戰經驗,之前的秋季新品發布會也不過是讓她嶄露頭角,並不能讓人完全放心她的工作能力,但許清竹手裡的股份多,佔據絕對話語權,她在開會的時候恩威並施。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最重要的一重身份——盛家繼承人。
這個公司遲早是要交到她手上的。
在她祖父好友的支持下,她在公司也算是站穩了腳跟。
和蘇哲的合作也是她從未料想到的,現在的海薇來和明輝合作,就是赤/裸裸的扶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