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竹:“……”
她手中的杯子忽地落在地上,應聲而裂。
冰冷的蜂蜜水灑了一地。
第157章
冬日冷陽穿透玻璃, 折射落進房間裡,剛好映照在“離婚協議書”五個字上。
那幾個字逐漸模糊。
眼前水霧彌漫,心臟在一瞬間跳停。
隔了許久, 許清竹才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來。
她正在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可是無果。
因睡眠充足難得擁有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安靜的房間裡, 許清竹坐在椅子上,將便簽上的話看了一次又一次,直至眼中水霧彌漫到什麽都看不見。
她緩緩閉上眼, 眼淚掉在A4紙上。
這是海舟市冬日難得的豔陽天。
許清竹木訥地在房間裡坐了一天, 手機開了勿擾模式, 也一天沒吃飯。
直到夜幕降臨,整座城市陷入黑暗, 路燈又在一瞬間亮起來。
就像是往黑暗中照進一束光。
可偏偏, 許清竹的世界徹底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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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適早上像個孤魂野鬼一樣, 在破曉之前開車繞了小半圈海舟市。
看到朝陽落在俞江大橋上,還看見這座城市的黎明。
一切似乎都顯得生機勃勃, 但她無意欣賞。
最後沒地方可去,買了酒去找趙敘寧。
彼時的趙敘寧還在熟睡, 頂著炸起來的頭髮不耐煩地給她開門, 聲音沙啞,咬牙切齒地說:“你最好有事。”
“我離婚了。”梁適站在門口沉聲道。
趙敘寧一怔, 睡意和起床氣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什麽意思?”趙敘寧在後邊關上門。
梁適把買來的酒放在茶幾上, 苦笑著聳了聳肩:“就是字面意思。”
“證拿完了?”趙敘寧問。
梁適:“……也還沒。”
“那算什麽離婚?”趙敘寧捋了一下頭髮, 從抽屜裡翻出一個發圈, 隨手把頭髮扎起來, “不過你跟許清竹不是熱戀期麽?怎麽會吵架?”
話音剛落, 梁適便沉聲道:“我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
趙敘寧扎頭髮的手一頓,然後又不疾不徐戴上眼鏡,眼前景象才算清晰了些。
她也沒理梁適,徑直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時梁適正在喝悶酒。
趙敘寧走過去也開了一罐,“所以呢?”
梁適:“……”
也倒是沒想到趙敘寧接受如此良好。
她以為起碼會問一下原因之類的。
不過這樣也好,梁適來找趙敘寧就是因為她永遠有分寸和邊界感,把她當知心好友的時候,可能會被她有些冷漠的態度傷到。
但在遇到這種事情時,就會覺得有個趙敘寧這樣的朋友太好了。
永遠不會多問。
“沒地方住。”梁適說:“到你這兒來擠幾天。”
趙敘寧聞言拿出手機給她打了個電話,是關機狀態。
“不去工作?”趙敘寧問。
梁適搖頭:“剛殺青一部,看這幾天有沒有活兒。”
“你電話都不開,哪有活兒?”趙敘寧喝了口酒,覺得口腔裡有點兒苦,起身打開冰箱,專心致志地切菜炒菜。
並沒有一定要聽梁適說些什麽的意思。
而梁適也自得其樂,隨意跟她聊幾句,然後就悶頭喝酒。
趙敘寧弄好的下酒菜味道也還行,梁適吃了一些,之後又喝了一罐啤酒,頭有些疼。
“我要回趟家。”趙敘寧說:“你的活動空間只有公共空間和那間臥室,我的臥室,你連門都不要碰。”
“好嘞趙醫生。”梁適點頭,起身往趙敘寧說得那間房走去。
跟之前那個臥室差不多,都是很性冷淡的裝修風格。
簡約明了,但該有的家具都有。
梁適幾乎一夜未眠,昨天又喝了一晚上的酒,這會兒頭疼欲裂。
已經關機的手機往抽屜裡一扔,躺在床上悶頭就睡。
連趙敘寧什麽時候走的都沒察覺。
而趙敘寧坐在客廳收拾了那兩個空酒瓶,客廳繼續恢復成無人踏足的模樣。
她坐在沙發上給許清竹發了條消息:在做什麽?
對方沒有回。
幾秒後,趙敘寧又撤回。
懶得管這些事兒。
趙敘寧的家裝修像旅館,所有東西都被這個強迫症歸門別類地放置好,一周請三次保潔做衛生。
她除了臥室、書房、衛生間和廚房都不太去。
而主臥有衛生間。
所以能收留梁適幾天。
趙敘寧把家裡重新收整之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玩了會兒手機,然後去主臥的浴室洗了個澡,又從收納間裡拿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放在外邊的盥洗間裡,順勢在門上貼了便簽,提醒梁適東西在哪裡放。
簡單化了個妝,拎包出門。
這次回家應該又是要說相親的事情,這對趙敘寧來說也是稀松平常。
而她已經有一套成熟的話術體系來應對。
她並不打算相親,也不打算結婚。
起碼現階段不打算。
在跟沈茴分手之後,她也曾短暫地想要通過認識新的人,去跟新的人戀愛轉移注意力。
後來卻發現,看誰都不及沈茴。
所以她斷掉了跟別人的曖昧關系,也再沒有過這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