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適一邊去給她弄熱水,一邊聽她絮絮叨叨。
還以為走出房間能聽不見,結果趙敘寧走出來跟她說。
這大概是梁適認識趙敘寧以來話最多的一次。
“我都沒辦法保證,但我知道那東西性格不好,她還虐殺小動物,以前我們教學樓下有隻流浪貓,被她用一根火腿勾引走,然後被她用手術刀解剖了。”
“我那會兒就覺得她做手術肯定很好,她拿手術刀都不手抖,我們才大一啊!那東西肯定是個變態。”
“對了,她還喜歡亂扔垃圾,我有一次看到她把口香糖吐到圖書館門口。”
“她也就那張臉還稍微可以,其他的都一塌糊塗,沈茴脾氣那麽差,肯定要跟她吵架。”
“要是吵起來的話,沈茴就愛哭,她哭……”
趙敘寧說著哽咽,然後接著道:“我心疼的啊。”
“你不要看沈茴那麽溫柔好說話,其實她脾氣也可大了,不給她買早飯的時候,她就氣哭,不聽她話的時候就擰人耳朵,跟她稍微一大聲說話她就要反過來說你凶她,你必須得哄,不然就要哭鼻子。”
梁適:“……”
梁適感覺自己在吃狗糧。
不過是過期的狗糧。
她真的很想給趙敘寧錄下來,然後明天等她酒醒的時候放在她床頭循環播放。
說到最後趙敘寧累了,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低聲說:“這個是我當初跑遍大半座海舟買的,逛了七家商場。”
梁適把倒好熱水的杯子放在茶幾上,站在她面前說:“先喝了吧。”
趙敘寧依舊自顧自地說:“你們都說我要跟著我的性格遭殃,可我真的盡力了啊。我……我得怎麽做呢?我不知道。”
趙敘寧的手捶在抱枕上,“我也是第一次談戀愛,我喜歡她,她說的話我都聽,那件事說到底我又做錯了什麽啊?我都快瘋掉了,午夜夢回的時候我也疼啊,那是沈茴,我差點看見她死了。”
趙敘寧說話已經沒什麽邏輯了,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總歸都是些吐槽和抱怨。
不過梁適也才知道她們分開的原因,大抵是那天趙敘寧被兩人的同學喊去參加聚會,那個人跟沈茴關系稍好些,之前在課題上幫過沈茴的忙,所以趙敘寧不太好意思拒絕,便去了,而那天沈茴剛好是Deadline快到了,在家忙著寫論文。
原本說好的一堆人只有四個,其中有一對還是情侶。
趙敘寧全程都沒喝酒。
當時她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尤其是那對情侶一直開她和邀請她來的那個人的玩笑。
她們玩笑的尺度大,趙敘寧卻不動聲色地離那個人遠了些。
她避開了酒,卻沒想到那個人在水裡下了藥。
是帶有致幻成分的藥物。
一開始趙敘寧也以為是水的問題,後來再檢查才發現是水杯的問題,那藥就塗在她水杯上。
就在那對情侶離開以後,趙敘寧被對方以指導課題的原因留下,趙敘寧其實也想走的,但她被半拉半拽,推推搡搡地留在了屋內。
那對情侶剛離開,她就發現了身體的不對勁兒。
但那藥的藥效確實大,她甚至沒有對方力氣大了。
後來有幾分鍾,她把對方看成了沈茴。
只是在關鍵時刻,她還是通過味道辨別了出來,就在她要把對方推下床的時候,沈茴推門而入。
再之後,沈茴被這場景刺激到,跑出去和一輛摩托車相撞。
其實隻被稍微掛到摔了一跤,但誰曾想她懷著孩子。
趙敘寧把前因後果跟梁適說了好幾次,她一次次地問:“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啊?”
“要是知道當晚會發生那種事,我絕對不會去的。”
梁適聽完也只是把杯子遞給趙敘寧:“喝點熱水吧,不然明天該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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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適一語成讖。
趙敘寧真的感冒了,年假七天有五天在感冒。
不過趙敘寧在酒醒以後搬了個家,又搬回了頂樓。
之前跟沈茴一起住的地方。
在她搬完家收拾好那天,梁適還去她家開了一頓火,帶著許清竹去吃了一頓火鍋。
當然,還有鈴鐺跟盛妤。
兩個小姑娘在樓上玩警察小偷遊戲,在客廳跑來跑去。
趙敘寧看著看著就沉默,不過沒多久又恢復了正常。
跟趙敘寧同住一個小區後,幾人關系又親近了不少。
不過梁適她們一對小夫妻,趙敘寧一個人,工作也忙,好幾次梁適都看見趙敘寧去值夜班。
她早上下樓跑步的時候會剛好遇到趙敘寧從醫院回來,幾人就會一起去外邊吃早飯。
梁適沒敢再問她跟沈茴的事情,也沒跟許清竹提起趙敘寧和沈茴的事兒。
只是有天實在感慨,便問許清竹:“你覺得沈茴還愛趙敘寧嗎?”
許清竹毫不猶豫地點頭:“愛。”
梁適輕歎:“那為什麽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呢?”
許清竹忽地頓住,反問道:“你知道她倆是一見鍾情嗎?”
“嗯……算是知道。”
“她倆好像都沒有磨合期,直接進入熱戀期的。”許清竹說:“我也就聽趙醫生提過一次,她倆的戀愛跟正常的流程不太一樣。”
梁適說:“那豈不是證明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