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適錯愕:“啊?”
是陳眠畫展的票。
陳眠說:“我記得你有個妹妹也是學畫畫的,她應該感興趣。”
梁適瞟了眼票:“謝……”
謝謝兩個字忽地卡在喉嚨裡,因為她看到票面上寫著——
“陳眠、秦厘霜、管枝等十三位‘怪才’聯合畫展。”
第140章
秦厘霜的名字突兀地出現在視線裡。
梁適的話戛然而止。
陳眠注意到她的停頓, 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冰啤遞過去,“怎麽了?”
“沒事。”梁適把票反過來看了眼,確實是很有藝術感的設計, 哪怕是他這個外行人,看著也覺得高端。
打開易拉罐, 冰啤入口,涼意傳遍全身。
讓人的情緒冷靜下來。
梁適的指腹摩挲著票面, 斟酌著問:“你和秦厘霜……認識嗎?”
“嗯。”陳眠隨性地坐在沙發上, 頭髮用白色夾子夾起來, 有幾縷垂在臉側, 手臂露出一截, 眼鏡被她隨意扔到一邊兒。
她低頭翹著二郎腿, 格外慵懶,連帶著聲音也懶洋洋的,“不算很熟。”
“你認識?”陳眠問。
梁適思考後點頭:“算吧。”
所擁有的記憶也不過是秦厘霜把原主綁在冰冷的金屬床上,饒有興致地欣賞原主那張厭世的臉, 借此讓她來作畫。
她喜歡一切陰暗的東西。
是很惡劣的行徑。
原主仿若是隻寵物,而不是一個人。
對於當時已經成年的原主來說是很屈辱的。
可在邱姿敏的之下, 她還是做了。
哪怕後來梁新舟去找她,把她從秦厘霜那兒帶出來, 可該發生的也都發生了。
身上冰冷的刺痛感, 屈辱和絕望交纏。
梁適這會兒已經無法感受到她當時的絕望了,但之前的記憶都在。
秦厘霜也是梁適收集證據中重要的一環。
梁適收下了陳眠的票,“我也會去的。”
“隨意。”陳眠說。
陳眠很快喝完了一罐冰啤,被捏扁的易拉罐輕松扔進垃圾桶裡。
梁適側目看向她。
那張素淡的臉上帶著幾分漠然。
房間內安靜許久, 梁適也喝完了那罐冰啤, 在她打算離開時, 陳眠起身:“走吧,出去吃飯。”
梁適:“?”
陳眠從門口拿上鑰匙,又隨便撈了件外套穿,看上去有些陳舊。
她站在玄關處皺眉,蹲下時有些費力。
也是在這時,梁適才發現她的一條腿不太方便。
“你的腿……”梁適詫異。
陳眠穿好鞋子起身,無所謂地說:“以前摔過,差點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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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眠帶梁適來的是一家面館。
面館開在那所中學附近,在最深處的巷子裡,生意清冷。
不過店內很熱,一進門不久,梁適和陳眠都脫了外套。
“帶朋友來了啊?”老板娘笑著跟陳眠打招呼,“今天吃什麽?”
陳眠沒有問梁適的意見,兀自點單:“兩碗臊子面,再要一碟鹹菜。”
梁適隨著她坐下。
陳眠從一旁抽了兩張紙,將其折疊好安靜地擦拭著木桌上的油漬
沒再跟梁適搭話。
陳眠沒有任何要招待朋友的覺悟。
隻單純地來請她吃飯。
臊子面確實很香,比梁適以往吃過的面味道都好,一杓辣子油淋上去,特開胃。
梁適也沒跟她客氣。
吃完之後,陳眠結帳。
她再次穿著自己那件陳舊的大衣,不修邊幅。
老板娘看著她倆,在她們快離開的時候還揶揄陳眠:“去哪兒交了一個這麽好看的朋友?”
“隨便找的。”陳眠說。
這次沒有否認老板娘的說法。
而在結帳的時候,老板娘說:“你第一次帶朋友來,打八折。”
陳眠付錢的手一頓,垂下眼睫說:“這不是第一次。”
“很多年前,我也帶人來過。”陳眠說。
老板娘一怔,良久才恍然道:“你說的是那個小姑娘啊,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
陳眠嗯了聲,把大衣拉鏈拉到最上邊,朝老板娘懶洋洋地揮手,“走了。”
出來以後,冷風颼颼地往衣服裡鑽。
梁適雙手揣兜看著陳眠的背影,稍有些蕭索。
她疾跑了幾步跟陳眠並肩。
道路兩側只剩下一些枯枝灌木叢,光禿禿的。
風把這座城市吹得蕭瑟,沒有一點兒生機。
片刻,梁適才問:“你沒想過戀愛嗎?”
陳眠一怔:“誰?”
“你。”梁適說:“畢竟齊嬌……沒了。”
“沒想過。”陳眠也倒不介意說齊嬌死了這件事兒,她有非常良好的心態去面對死亡,只是情緒異常悲觀,“說不準我什麽時候也就死了,沒必要。”
“啊?”這答案令梁適錯愕,“我還當你是放不下齊嬌。”
陳眠:“……”
“也有。”陳眠沒隱瞞,“不過更多的是沒遇上喜歡的。”
“好吧。”
話題就此終結。
陳眠帶著梁適就在附近繞了一圈,屬於是飯後消食的運動。
畢竟在陳眠眼中,梁適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無需帶她參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