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畫家的介紹詞都蠻多的,包含了這幅畫的創作意圖和內涵。
但輪到陳眠的,就只有兩個字:陳眠。
其余一片空白。
秦厘霜的也算簡陋,除了她的名字外就只有創作時間。
陳眠的畫很抽象,可色彩搭配讓人覺得漂亮。
秦厘霜的是致鬱風,多以人像為主。
而梁晚晚給梁適的科普中也包含了如何判斷這些畫是否銷售。
在畫的介紹詞那一欄下邊寫著非賣品三個字的就是不對外銷售的,一般分為已售和自留兩種,而沒有寫這三個字的基本都是在售的,或者是在畫展結束後拿去拍賣,或者是被有緣人看到了找主辦方購買。
掛出來的大多數都是賣的,且都拿過獎。
這場館內秦厘霜的畫有三幅,梁適看前兩幅都沒什麽感覺,看到第三幅的時候驚了下。
那幅畫是非賣品,而在介紹詞裡寫的是:最滿意的一副作品《厭惡》。
畫上的人是淺褐色瞳仁,那雙眼裡滿是厭惡,且嘴上纏了繃帶。
褐色卷發鋪散在她的肌膚之上,手臂和雙腳都被纏上。
重點部位若隱若現,是非常藝術的。
構圖很好看,一眼看去也很有衝擊力。
如果這畫上的人不是她的話。
甚至她自己也畫了好大勁兒才認出來這是她,或者說這是原主。
秦厘霜把這幅畫拿出來,本意是為什麽?
讓眾人欣賞嗎?
梁適站在那看了會兒,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很快梁晚晚過來,對著這張照片發出了讚歎。
梁晚晚感慨道:“不得不承認,秦厘霜畫人真的很絕,這幅畫的色彩比她其他作品都要絕美,人體的線條也恰到好處,模特的情緒能通過畫傳達出來,極具美感。不過……”
梁晚晚頓了下,她看向身側的梁適:“姐,這個怎麽和你有點兒像啊?”
梁適:“……”
梁適裝傻:“有嗎?感覺還好啊。”
梁晚晚點頭:“有的,尤其是眼睛。”
梁適:“……”
“那就不知道了。”梁適訕訕地摸了摸鼻尖,“我們去別處看看。”
梁晚晚都已經走到了別處,還在想著剛才那一副,一回頭髮現有好多人圍著那幅畫看,皆讚歎不絕。
“她要是賣估計能賣出高價。”梁晚晚嘟囔著說:“不過秦厘霜也不缺錢,她們家也可有錢了。”
梁適低咳一聲,有種自己被暴露在太陽下的感覺,整個人都發熱。
梁適借口說想去衛生間,逃離了那兒,留梁晚晚一個人在那兒看展。
畫家是會畫裸/體的,還有專門的裸/體模特。
男女都有。
那張畫上的尺度不算特別大,有點類似藝術性質的海報,但梁適看了還是覺得不爽。
對於秦厘霜和大眾來說是美,可那美建立在原主的屈辱之上。
知道內情的梁適看那幅畫,沒辦法像梁晚晚那樣公正。
美術館的衛生間裡沒人,梁適冷靜了會兒才出去。
她推開隔間的門,外邊有一個穿著明黃色連衣裙的人正在洗手,她背影豐腴,燙著波波卷,動作文雅。
在洗完手後,她在一旁扯了張紙,不疾不徐地擦乾手。
梁適今日倒是見了很多姿態優雅的女士,能來這裡的人都非等閑之輩。
而這位女士也算是翹楚,每一個動作都讓人覺得舒服。
梁適不免多看了幾眼,一邊洗手一邊還用余光掃著,不過也就暗戳戳地看,沒讓人感覺不舒服。
不過很快那位女士就離開了。
梁適洗過手後扯了張紙擦手,一回頭才發現洗手池上有個灰色的包,是名牌,價值超過六位數,掛在二手網站上應該也能賣個五六萬。
應該是剛才那位女士留下的。
梁適立刻拿起包往外疾走,因為對方的裙子顏色很顯眼,一眼就看得到,梁適在後邊喊了聲:“女士。”
對方停下腳步,回頭。
梁適疾跑過去,“女士,您的包。”
對方錯愕,良久無奈地笑:“我都把它忘了,謝謝你啊小姑娘。”
梁適搖頭:“沒事。”
這位女士的聲音也很溫柔,如泉水潺潺流動,聽得人心情愉悅。
梁適說:“您點一下看有沒有少東西,不過我沒動。”
“這裡邊沒有貴重物品。”對方溫柔地笑道:“麻煩你了。”
梁適笑了笑。
對方盯著梁適打量了一番,“姑娘你結婚沒有呀?”
梁適:“?”
“啊……”梁適低咳一聲:“結了。”
對方明顯有點失落:“好吧。”
話音剛落,有人小跑過來,“伯母。”
梁適抬頭,剛好和對方打了個照面,她錯愕:“言霖?”
言霖也愣怔,不過是從記憶裡使勁兒扒拉才記起來,“梁適?”
梁適點頭:“你好。”
夾在中間的女人愣怔,“你倆認識?”
梁適率先道:“也不算吧,我只是和言溪一起拍過戲。”
言霖附和回答:“是的。”
女人思考片刻,而後笑了,“好吧,那也算緣分,我今天沒有帶名片,就不給你了。不過,我姓朱,應當是比長一輩,你可以喊我朱阿姨。”